下邳城的地窖里泛着桐油味,陈宫指尖擦过陶罐边缘,沾起的黏液在火把下泛着诡谲的蓝光。这是墨家秘制的“地龙涎”,三滴便可燃尽整条街巷。他脚边蜷缩着个浑身鞭伤的少年,那是昨夜从董卓军营逃出的工匠,肋骨间还嵌着半截墨家机关齿轮。
“先生真要焚城?”少年咳出血沫,掌心攥着半张城防图,“西城地脉埋着玉玺碎片,火一起,整座城都会......”
“要的就是玉石俱焚。”陈宫扯开墙角的草席,露出纵横交错的铜管——这是当年修建下邳时暗藏的火龙道,直通董卓驻扎的太守府。他将地龙涎倒入铜管,液体流过管壁的刹那,竟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太守府内,董卓正把玩着从曹操手中夺来的青釭剑。星纹铠心口的玉玺碎片突然震颤,紫芒如蛛网爬上剑身,映出“未时三刻,火噬东南”的谶语。他猛然起身,赶山鞭抽裂案几:“贾文和!查!”
贾诩的卦盘尚未捧出,东南角突然传来闷响。三十道火柱破土冲天,火舌舔过之处,青石地砖竟熔成赤红岩浆。墨家埋设的机关铜兽被高温激活,眼窝喷着毒烟冲向街市,铁蹄踏碎的尸骸瞬间焦黑成炭。
“陈公台!”董卓狞笑着捏碎玉杯。他早该想到,半月前陈宫献降时太过从容,那卷《守城策》的批注里藏着殄文写的“焚”字。星纹铠紫芒暴涨,他挥鞭劈开火幕,却见火龙道中窜出十头铁甲火牛——牛角绑着浸毒的陌刀,正是华雄前日“战死”时丢失的兵器!
城西地牢深处,陈宫将火把掷入油池。火焰顺着铜管蔓延,烧熔了镣铐锁链。百名囚犯破牢而出,手中握着用床弩零件改装的喷火筒——这些全是吕布旧部,肩上皆刺着并州狼骑的图腾。
“温侯的债,该还了。”陈宫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董卓的星纹印记。那日吕布假死坠崖前,将最后一支狼骑令箭刺入他血肉:“若我败亡,便让下邳化作董贼的焚尸炉!”
太守府已成火海。貂蝉抱着焦尾琴跌撞而出,琴弦沾血弹响《十面埋伏》。董卓在火中狂笑,赶山鞭插入地脉搅动,玉玺紫光竟将火焰凝成巨蟒缠向陈宫。
“你当本将不知地脉有异?”董卓星纹铠裂开细纹,紫黑脉络爬满脸颊,“这满城烈火,正好炼化玉玺邪气!”他猛然拽鞭,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埋藏的玉玺碎片破土而出,烈焰触及碎片的刹那,竟逆流回灌入星纹铠!
陈宫喷血倒地,火蟒撕咬着他的右臂。他最后摸向怀中,扯出半幅染血的《守城策》,策尾小楷写着“焚城非为诛董,实断龙脉”——这是郭嘉死前塞给他的绝笔。
“郭奉孝,原来你早算到今日......”陈宫惨笑着点燃残卷。火光照亮西城墙根,那里埋着最后一处火龙道机关,机关闸门上刻着董卓亲手题的“永镇九鼎”。
五更梆子响时,下邳城已成炼狱。贾诩踩着焦骨找到董卓,星纹铠吸尽烈焰后泛着暗金纹路:“将军,陈宫尸首挂在东门,但......”他掀开黑袍,露出背后插满冰蚕丝的地脉图,“玉玺碎片共鸣异常,似有外力在引动龙脉。”
董卓捏碎掌心的焦炭——那是陈宫未烧尽的手稿,灰烬中竟显出卧龙岗的地形图。他忽然望向东南,星纹铠上的裂痕如蛇游走:“文和,去查个叫诸葛亮的人。”
而在城外乱葬岗,许褚用独臂刨出半截焦尸。尸体怀中紧攥的竹简上,血字未干:“火熄之时,卧龙出山。”曹操独眼映着残火,将竹简投入饕餮图腾的巨口:“好个陈公台,死都要给本相留个谜题......”
下邳残垣下,一只焦黑的手突然颤动。陈宫留给吕布的狼骑令箭深插土中,箭尾铜铃无风自响,惊起夜鸦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