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望向司马玉茹适才所在之处,空无一人,瞬间便明白她已暗中跟上那黑衣人。念及她大伤初愈,叶星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司马长风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温言劝慰道:“叶小子,不必担忧。我这三妹的本事,我最清楚,定不会有事。再者,切莫小觑了药王谷。孙缥缈谷主的医术,远非江湖传言那般简单。玉茹此番前往药王谷,不仅伤势痊愈,体内多年暗伤也经孙缥缈悉心调理,如今的她,可比受伤之前更强。”
“原来如此!难怪白日见到司马大婶,她气色红润,全然不见丝毫受伤的痕迹。” 叶星辰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司马长风微微颔首,神色凝重,继续说道:“叶小子,往后你行走江湖,自会知晓,那些声名远扬之辈,除了少数沽名钓誉之徒,大多绝非表面这般简单。常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话可一点不假。就说那药王谷谷主,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世人皆知他医术超凡入圣,却不知他亦是武道高手。经脉尽断,对常人而言,犹如天塌地陷,可在他眼中,或许不过是小事一桩,举手间便能化解。”
叶星辰凝视着司马长风,对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那关怀备至的神态,分明是长辈对晚辈才有的殷切之情。这份情谊,让叶星辰愈发笃定,司马家与自己师父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极深极厚的渊源。遥想当初在云州城,司马家太上长老谈及师父时,那语气中的熟稔,便已透露出师父与司马家渊源匪浅,绝非泛泛之交。
见叶星辰低头沉思,司马长风暗自点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你便带着灵儿,还有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去一趟云州城的司马家祖宅。有你同行,我自是放心。你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也能多些共同话题。再者,你拿到剑令后,太上长老想必有事要与你说,特别是关于你师父的一些事,这就需要你自己斟酌了。
“叶小子,倘若太上长老他老人家有意传授你些压箱底的功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你切不可推辞。这江湖波谲云诡,多学些本事傍身,往后不管面对何种险境,都能多几分底气,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无生门,这些人行事诡异,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暂时便交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处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般苦口婆心,想来叶星辰也能领会他话中的深意了。
说完,司马长风转过身去,双手负于身后,夜风吹拂,衣袂飘飘。紧接着,他脚尖轻点,恰似一片轻盈羽毛,无声无息地飘落庭院。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流畅,尽显潇洒风姿。底下众人,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赞叹,不愧是家主,这一手轻功,当真是精妙绝伦。
无生门的黑衣人在消失于黑暗后,便朝着城中房屋最密集的地方逃去。拐了七八个胡同后,确定叶星辰没有跟上来,黑衣人突然顿住脚步。他独自静静站了一会儿,几息过后,缓缓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胡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黑衣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生性小心谨慎的他,还是又拐了几个胡同。这次他留了个心眼,逃窜过程中故意绕圈,随后又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再次深深看向后面漆黑的胡同,对着胡同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后面跟着我。”
此时躲在暗处的司马玉茹心中犯起了嘀咕。自己已十分小心,难道还是被这人发现踪迹了?不过,司马玉茹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绝不相信对方能发现自己,不可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现身。
果然,后面胡同毫无动静。黑衣人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他要迈步离开时,又突然朝后面喊道:“出来吧,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我知道你就躲在我后面,要不要我把你揪出来?”
司马玉茹闻言,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心中猛地一震,精致的眉头瞬间拧紧成一个 “川” 字。刹那间,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呼啸而过:难道自己行踪败露,被对方发现了?可这怎么可能?她自认为一路隐匿得极为巧妙,未曾留下丝毫破绽,这实在没道理啊。就在她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犹豫、整个人举棋不定之时,对面的黑衣人暗自松了口气。他在同一处地方已连续使诈三次,过往丰富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但凡有人潜伏盯梢,这般三番五次试探,就算是再小心谨慎的人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一招,黑衣人在过往闯荡中屡试不爽,此刻见四周仍然毫无异样,看来这次是真的没人跟踪自己了 。
黑衣人长舒了一口气,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才缓缓换了个方向,朝着他真正的藏身之处走去。暗中的司马玉茹此时也是暗舒了一口气,只见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脚已经下意识地抬起,差点就要迈步出去了。幸好她内心还在天人交战、尚未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黑衣人像是被某种推断说服,打消了疑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司马玉茹长舒一口气,只觉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心中暗自庆幸,真是好险,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功亏一篑。
司马玉茹愈发谨慎地隐匿行迹,如鬼魅般悄然跟随着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来到一座大宅子的后门,抬手轻轻叩门,节奏不疾不徐,恰好是三长两短,显然是无生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吱呀” 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半扇,黑衣人警惕地左右扫视,确认四下无人后,身形一闪,迅速没入门内。
只见一名圆脸龟公,身形矮小,佝偻着背,领着黑衣人来到一间房内。须臾,房内亮起微弱烛光。“事情办得如何了?” 龟公打扮之人问道。黑衣人这时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黝黑面庞,上面布满皱纹沟壑,尽显苍老之态。
苍老之人双手微微颤抖,为自己斟上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惶。今夜在司马家,他历经九死一生,至今仍心有余悸。若不是事先留了几手,恐怕早已命丧当场。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开口道:“龟老二,老子今晚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你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凶险!”
圆脸龟公听到 “龟老二” 三字,脸色骤变,先是煞白如纸,转瞬铁青似铁,最后涨得通红。他怒不可遏,朝着黑衣人厉声喝道:“影子,我三番五次警告你,莫要再叫我龟老二!你若再这般不长记性,可休怪我不顾情面,要不咱俩便比划比划!另外我可不是来听你在这废话的,大人还在在前厅等着呢,要是耽误了大事,有你苦头吃的。任务没完成,门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嘿嘿,你若想尝尝滋味,我不介意代劳。不想受罚的话,就赶紧把今晚知晓的事,尤其是神剑山庄少庄主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