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或许自己跟司马家的缘分也该是该告一段落了,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接下来的路还要自己去走下去。
叶星辰紧跟在前方带路的小厮,在历经了好几个七拐八拐后,叶星辰终于看到了一个带着门的围墙小院子,院子里的那一扇小门应该就是南宫沧溟所说的后门吧。
只见小厮快速上前拉开小门,探出脑袋对着门外面瞅了几眼,随后对着叶星辰招了招手:“叶公子,马车就在这门后,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预祝叶公子一路顺风。”说完就摆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星辰点了点头,谢过小厮,随即顺着半开的后门走出了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以及车厢前一个带着斗笠的马夫,他将斗笠压的很低,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真实容貌,看得出马车夫也是一个谨慎的人。
也不怪他这般,按司马长风他们说的那样,去码头那边还是低调为主,若是太过招摇,恐怕自己还没到码头就被人发现了行踪,对自己后期的行程极为不利。
叶星辰在小厮的目光注视下,快速钻进了车厢内,马夫见状,也是一扬马鞭打在前方的马屁股上,催促着马儿奋力前进。随着骏马屁股吃痛,快速迈开四肢向前跑去,车厢也跟随着马儿的奔跑也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车厢内的叶星辰则是趁着中间这一段赶往码头的间隙,开始盘膝打坐调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了几分心神留意外面情况。
如果真的按司马长风说的那样,天机阁的消息虽然还没传播开来。但是利州城内的本地以及其他江湖势力的探子肯定都已经收到风声了,出门在外还是留个心眼,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快速而稳定的行驶着,马夫赶车的经验也是十分老道。车厢里的叶星辰没有感到大的颠簸,一路上还算平稳度过。
随着闹市区的临近,外面街道上也是开始人声鼎沸起来,街道两旁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等这些人间烟火的气息都是十分清晰的传入叶星辰的耳中。
伴随着马车的离去,这些声音也是渐行渐远,直到剩下一些零星的脚步声或者说话。
呼,叶星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丹田内的内力也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就在他准备掀开帘子向外看去的时候。
让他诧异的是,为什么周围静悄悄的,不对劲,按理说越往码头走,应该越热闹才是,现在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再也听不到一丝其他声音。。
这种情况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久,但是还是让叶星辰警觉起来,这个马车夫有问题,一柄长剑连鞘隔着帘子,顶在了马夫的后背上,上面的冷意让马夫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一道细弱蚊声的声音传入马夫的耳中:“继续走,不要停,我很好奇是谁派你来的,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停下马车。”
“呵呵,叶公子察觉到了?”马车夫对着车内的叶星辰轻声道:“本以为还能在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调息完毕了。”
眼见再也装不下去了,马车夫也是摊牌了:“我们昨日还见过面,叶公子这这么快就忘了?”
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叶星辰也是微微一惊:“无生门,青风长老?”
“想起来了?”
“你想带我去哪里?”
“大小姐想见你一面,毕竟老门主他是死在你的剑下,虽说老门主让我们不追究你,但是我们也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算了。”青风长老对着叶星辰解释道。
“若是你们能打赢叶某,自然能取下我的人头以慰他在天之灵。”叶星辰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想叶公子是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清风长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那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又是几个意思。”对于清风长老的解释,叶星辰自然是选择了不相信。
“马上就到了,叶公子一会就明白了。”青风长老也不生气,一脸和煦的卖了个关子。
对此,叶星辰也不再说什么,针对青风长老他们,他自是不惧,不过他也是提起了警惕之心。这个江湖上还是有不少阴损的招式可以让人毫无反抗之力,而下毒是很多人最常用的。
叶星辰稍微感应了一番体内的情况,发现没任何异常后,他自是对青风长老的这番举动有点好奇:“还没到?你就不怕我半路杀了你,直接走,不怕你们的计划落空?”
就在叶星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青风长老一拉缰绳,停下了马车:“叶公子,到了,下车吧!”
叶星辰闻言也是掀开车帘,只见他们现在在一处偏僻的山间,不远处一个新的坟茔引起了他的注意。
风嫣然内里一袭白衣,外面也是披着一件麻衣,至于头上的也是缠了一方白布,让叶星辰注意的是,作天她还是三千青丝流瀑,现在却是三千银丝,真应了那句:一夜之间白了头。
对此,叶星辰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在作天那种情况就算自己不杀风雄义,风雄义也要杀了自己。针对这种情况,根本没人愿意待在原地引颈就戮,坐等对方杀死自己,更何况是叶星辰他自己。
坟茔前的墓碑,跪坐在地上的风嫣然,将手中最后一捻白色纸钱用力向上一挥,顿时上方白色飞舞,像是对着坟茔无声的哭泣。少顷,几张纸钱落在风嫣然的身上。
这寥寥几张纸钱,最终还是随着她的起身,飘落在地面,这就好似它们的宿命一样。
“家父,临终之际,能够得以清醒,全靠你帮助,对此我要对你道声谢。但是身为人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不报。”方嫣然前半句先是轻声细语,到后面却是完全变得声嘶底里。
自己多年的等待,结果却换回来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一幕自然是让风嫣然难以接受,所以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本来,师父是劝我放弃仇恨跟她回去静修,奈何仇恨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杀了你,我就可以解脱了。”风嫣然嘴里发出最后的嘶吼。
“杀。”风嫣然眼中已然布满了血丝,风雄义的死让她坚持了多年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手中,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踏着奇异的步伐的同时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也是发出了奇异的波动。
“嗯。”叶星辰发现眼前的空间好像出现了扭曲,眼前的情形陡然一变,自己不是在山间吗?怎么突然回到了神剑山庄,而且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只见一个中年青袍男子捧着一个新生的婴儿,哈哈大笑,同时一脸温情的看着床上的一个刚刚分娩完的美妇。这个新生婴儿是自己?
“父亲?母亲?”叶星辰努力睁开双眼试图看清躺在床上的她。但是事与愿违,紧接着又是画面一转,来到了那个雷雨天,“这是?”
叶星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这是一双孩童的手,他抬起头,看见自己的父亲叶青山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其中一人的手中剑,穿过了他的身躯,鲜血在剑尖上流淌......
就在叶星辰陷入幻境的时候,外面的风嫣然手中的匕首距离叶星辰的脖颈只有一指的距离,就在她以为能割破叶星辰喉咙的时候。
“啊!”面前的叶星辰发出一声怒吼:“死。”
“沧浪。”一声,弑挡住了风嫣然袭来的匕首。原本陷入幻境中的叶星辰猛地睁开了双眼,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让风嫣然心中闪过一丝惧意,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不好。”隐藏在暗处的帝姬,见叶星辰这一副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好,身形一闪,快速朝场中急掠而去:“小子,住手。”
面对她的呵斥,叶星辰却是充耳不闻:“天人一剑。”
一大片白色剑光出现在场内,帝姬眼中愤怒无比,一对翠绿色的匕首出现在双手之中,当下也是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硬接叶星辰这一剑,不然自己身后的风嫣然必死无疑。
“师父。”比帝姬慢了一节的吕静萱发出一声惊呼,声音中还夹杂一丝害怕的情绪。
待场中尘埃落地,只见叶星辰泛红的双眼渐渐褪去了红色光芒,眼中流淌过一丝清明之色。
他惊愕的看向场中,只见帝姬手持双匕交叉在胸前,脸上的黑色面巾早已不翼而飞,露出了下方仍然风韵犹存的脸庞。
不过她右边脸颊上一道极其细微的红线,还是引起了吕静萱的注意,她下意识的上前扶住了她:“师父,你没事吧!”
身后的风嫣然也是赶忙上前关心,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之色:“师父,是徒儿,连累你了。”
“我没事。”帝姬的轻启红唇道,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对方的叶星辰身上:“好生霸道的天人一剑,你师父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可用不出这一剑,真的是后生可畏。”
“能否给老身几分薄面,饶了我这不成器的徒弟。”帝姬双眼平静如水的看着叶星辰,一副商量的语气道。
叶星辰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心里暗暗吃惊:眼前这个保养的如此年轻的美妇人,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挡住天人一剑的存在。
不过,他眼神还是扫过了风嫣然,让师徒三人紧张不已,不过叶星辰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那座坟茔上。
他缓缓上前,在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在一旁的香烛中拿了三炷香将其点燃,朝着墓主人拜了三拜,最后插在了墓碑前的香炉内,拉到了原先的马车中,对着沉浸着刚刚那一剑的青风长老道:“去码头,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