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深不见底、仿若能将世间万物无情吞噬的悬崖,叶星辰目光骤然一缩,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这悬崖宛如一头蛰伏的太古凶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山谷间呼啸的风声,更添几分惊悚之感。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悬崖之下藏着一泓寒潭。
十年前,他正是从这里坠落,崖底的情形,无人比他更熟悉。那段经历,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下去。” 叶星辰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与坚定。
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着一股无畏的勇气,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困难都无法阻挡他找寻真相的步伐。
林自在和司马灵儿听闻此言,皆是下意识地狠狠咽了口唾沫,脸上瞬间浮现出为难之色。
林自在拧紧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悬崖深不见底,鬼才知道有多深,就这么贸然下去,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万一有个闪失……”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司马灵儿也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眼中满是犹豫。
叶星辰摆了摆手,神色镇定,语气沉稳地解释道:“无妨,崖底有个寒潭。只要能找到足够长的绳索,便无需担忧。如今正值藤蔓肆意疯长的季节,挑些坚韧的蔓藤,编织成一条长长的绳索,顺着下去,我定能安然抵达崖底,不会有问题的。”
他耐心地比划着,详细阐述着自己的计划,试图让二人安心。
他回想起十年前坠落时,在崖壁上看到过不少粗壮的藤蔓,以他的轻功,顺利到崖底应该是不成问题,倒是林自在他们二人会有很大的难度。
星辰哥哥,不行,如此下去实在太过凶险,况且此地距离楚州城不远,我这便传信回家,让福伯安排人送绳索过来,这般才最为稳妥。
念及此处,司马灵儿抬手置于唇边,轻轻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少顷,一只矫健的信鸽自不远处疾飞而来,稳稳落在她前方不远处。
司马灵儿迅速取出一张小纸条,寥寥数笔将当下情形简要概述,而后小心翼翼地放入信鸽腿上的竹筒内,旋即松开手,信鸽扑闪着翅膀,朝着楚州城司马家的方向振翅而去。
叶星辰瞧见信鸽的那一刻,高悬的心猛地落回了实处。毕竟,倘若能有更稳妥的办法下到崖底,又有谁愿意冒险犯难呢?
福伯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出意外,约莫一个多时辰后,绳索便能送到。此刻只需耐心等待,藏宝之地已被记录在案,倒也不必忧心会失之交臂。
等待之际,叶星辰再度施展敏捷身手,在山林间捕获了几只野鸡,搜寻时还意外摸到几颗野鸡蛋。
随后,三人围坐一处,生火架起烤架,将野鸡和鸡蛋置于火上,一时间,滋滋冒油声与诱人的肉香四溢,他们决定先把早饭解决一下。
恰在此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哒哒作响,仿若急促的鼓点,在这寂静山林中传得悠远。依着之前约好的时间估算,司马家的人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须臾间,三匹矫健的骏马如疾风闪电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扬起一路尘土。为首的正是管家福伯,他身形干练,岁月在脸上刻下的皱纹藏不住眼中的精明与利落。
福伯还未等马停稳,便迫不及待地扬声说道:“灵儿小姐,按您的吩咐,绳索都已准备停当。”
话落,后面两名护卫动作利落地各自从马上取下一捆捆麻绳,那麻绳色泽暗沉,质地坚韧,每一股绳结都打得紧实,一看便是精心挑选过,专门应对这悬崖峭壁下的救援行动,想必能承受住极大的拉力。
只见护卫动作娴熟,迅速将麻绳牢牢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又手脚麻利地把其他绳索逐一连接起来。
约莫一刻钟的工夫,所有绳索便已连接妥当,万事俱备。叶星辰将麻绳紧紧系在腰间,作势便要下崖。
此时,司马灵儿匆匆赶来,递给他一枚信号弹,神色关切地嘱咐道:“星辰哥哥,你到崖底之后,一定要记得点燃这个信号弹,让我们知晓你的情况。”
叶星辰郑重地点点头,“好!” 言罢,便开始缓缓向下坠去。下降了一段时间后,叶星辰惊喜地发现,崖壁上有不少蔓藤和岩石缝可供借力,于是他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悬崖上剩余的绳子越来越短,可他却丝毫没有停止下降的迹象。福伯等人站在崖顶,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这绳子的长度不够?
眼瞅着绳子即将放尽,那紧绷的绳索似是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般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就在众人满心忧惧,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时,一道刺目的白色信号弹 “嗖” 地从崖底直射而上,那瞬间绽放的光芒,仿佛划破了浓稠的黑暗。
众人高悬的心这才如释重负般落了地,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崖底的叶星辰迅速解开腰间绳索,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过,这里正是他当初遭遇蛟龙的地方。
寒潭依旧散发着逼人的寒气,那股冷意似能穿透骨髓,好似亘古以来就从未改变过,仿佛时间在这寒潭边都失去了意义。
叶星辰寻了块平整的石块,缓缓坐下,石面的冰冷透过衣物传递到他的肌肤,他却浑然不觉。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崖顶,眼神中透着沉稳与耐心,静静等候着上面的人下来,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次蛟龙对自己无私的馈赠。
时光悠悠流转,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在这期间,司马灵儿与林自在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默契的配合,小心翼翼地攀爬而下,终是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