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一齐把少爷明日要准备的六礼都分装好,又从杜府礼品中选出上好的文房四宝,拜师礼要穿的衣服也试了一下。
众女眼前一亮,少爷穿上新衣更显英武不凡。
秦浩动笔写好拜师帖,一切都提前准备就绪,免得次日手忙脚乱,
给师父准备的新衣到时候与房小姐要改的衣物让春兰回家前一起给相府送一下即可。
房中嬉笑一片,张龙在屋外说话,“大郎,有位将军来访,接到待客室了。”
秦浩一听,来了兴趣,这封赏还没下来呢,就有人拜访了?
跟着张龙快步来到前院,一进待客室,就见一中年男子微笑着看着自己,身材魁梧壮硕,宛如一座小山般伫立在眼前。
生得浓眉大眼,眉毛好似两把利剑斜插入鬓,双眸炯炯有神,
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豪迈与直率,那眼睛在笑起来时便会眯成一条缝,又增添了几分憨厚与亲和。
“哈哈哈,正则,老夫程知节,从房相处论你得管俺叫声叔父呢,
前日听俺家小子说起正则的名讳,老夫便四处打听,不想今日朝堂上方知晓,原来此次灾情全赖正则的功劳。”
他的嘴巴宽大,笑起来时便会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笑声爽朗而洪亮,如同阵阵惊雷,能瞬间打破周围的寂静,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豁达与乐观。
秦浩暗自点头,心想演义里的程咬金绝不可信,一个能历经三朝都受重用的人绝不可小觑。
忙拱手道:“拜见程叔父,小子微末功劳不足挂齿,有劳叔父挂怀了。张龙,上好茶。”
程咬金听得仔细,听着没?上好茶,重点是那个好字,说明对老夫是十分重视的,心中十分满意。
二人落坐,程咬金坐在椅子上感觉十分舒服,扭了扭道:“贤侄啊,老夫今日前来是因为明日你拜师礼,房玄龄那个老,那个老兄弟没有给俺下请帖,
我也知你们这些读书人的事,都是请的一些文诌诌的人,老夫也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不过嘛,听处默说,他和宝琪认了你做大哥,俺这就不得不来看看了。”
秦浩笑道:“程叔父莫怪,师父他老人家为文官,行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
他所相邀之人,想必多是熟悉的文人雅士群体罢了,断不会是看人下请帖的,这岂不是看低了师父的为人。
叔父乃是疆场厮杀出来的英雄豪杰,威风凛凛,战功赫赫,岂是能因一封请帖便分出高下来的人物。
依我猜测,定是此次宴请皆为文人之聚,故而才未给程叔父下请帖罢了。”
说着,秦浩接过秋菊端过来的茶水,轻轻放在桌上,而后摊手道:“叔父尝尝这刚炒制的新茶,别有一番风味呢。”
程咬金平常哪会饮什么茶汤,战场上过来的人都是无酒不欢的,不过看着眼前这红彤彤的茶汤,色泽鲜亮,倒来了几分兴趣。
他大手一伸,端起茶盏,先是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虽不如美酒那般浓烈醇厚,却也带着一种别样的淡雅香气。
程咬金微微挑眉,心中暗忖:“这玩意儿看着倒也新奇。”
随即轻抿一口,茶汤入口,起初微微苦涩,但片刻之后,便有一股回甘在舌尖蔓延开来。
程咬金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嘿,这茶汤味道还真不错,俺老程今日倒是小瞧了它。哪里能够买得到此茶呀?”
秦浩见状,知道这大老粗装不下去了,微笑着说道:“叔父喜欢就好,这新茶乃是今年新采的茶叶精心炒制而成,与平常的茶有所不同。
叔父若是感兴趣,我让人给叔父包一两带回去慢慢品尝。”
程咬金刚哈哈一笑,突又愣道:“才一两吗?“
秦浩笑道:”现今一共才不到一斤的总量,此茶价比黄金。“
”哦,那敢情好,俺老程也学学你们这些文人,没事喝喝茶,说不定还能变得斯文些呢,哈哈。”
堂屋内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气氛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二人聊起了酒楼一事,秦浩当仁不让的定了股份,一家三成,自己出技术,剩下一成给房府。
程咬金初时有些犹豫,待到尝了一口贞观酒后,也认可了。
闲聊中得知程咬金是从泸州回长安办理夫人的丧事的,估计用不多久就得回任上,委托程咬金与尉迟恭协商好具体事宜,在回程前搞好一切。
送走程咬金,连带又多送了一小瓶酒,秦浩思忖这名声还没打响,已经有了这般的关注度。
程咬金这等人物都能被吸引过来商谈合作,可见这帮人敏锐度嗅觉不容小觑。
刚打算回屋,张龙又从大门处领进一人来。
秦浩一打眼,只见此人身材略显清瘦,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面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那皱纹如同岁月精心雕琢的沟壑,纵横交错在他的脸上。
眉梢微微上扬,透着几分历经岁月仍未消散的英气;
鼻梁高挺而笔直,嘴唇略显干瘪,嘴角微微上扬,那笑意中蕴含着对生活的感悟与淡然。
头发已然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
服饰简洁而朴素,质地精良的布料虽已不再崭新,却依然能让人看出它曾经的华贵,
一袭深色素袍,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尽显庄重与大气。
不及细想,那人便开口道:“秦县子,老夫武士彟,不请自来,失礼了。”
秦浩心里猛地一跳,谁?武士彟。女皇她爹来找我干嘛?
忙拱手道:“应国公大驾光临寒舍,真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武士彟苦笑道:“秦县子不必如此客气,老夫知晓是犬子有错在先,此次乃是登门赔礼的。”
说着,向身后一摆手,两个仆人抬着个大箱子进了屋中,放下箱子后,便出到门外去了。
秦浩不明所以,问道:“应国公,快请坐,不知这是何意啊?”说完对张龙努努嘴,张龙会意,转身出了屋。
“秦县子,先前是家中二子得罪了秦县子,老夫一直在荆州为官,近日方回长安便听说了此事。
从高公公口中得知了秦县子的住处,这便不请自来,向秦县子请罪了,还望秦县子高抬贵手啊。”
秦浩想了想道:“应国公是说二子得罪于我之事是吗?”
武士彟点了点头。秦浩听他提到高福,又想了想道:“高公公如何说的?”
武士彟叹道:“陛下已下旨将小女赐于县子府为女先生,老夫怕秦县子将怒气转于小女身上,
唉,不管如何,还望秦县子宽宏大量,能善待小女啊。”
秦浩听闻此言,顿时惊呆了,心中暗自思忖:神马意思,武曌居然赐到我县子府了?还是女先生?
哦,明白了,自己曾向皇后求过一个女才子之事,可这也太吓人了吧,随便挑个人竟然就是未来的女皇大人吗?
一时间,他只觉脑袋里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纷纷涌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巧此时,秋菊又端了茶过来,秦浩忙招呼武士彟坐下饮口茶,自己则趁着这片刻工夫,在心中急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茶虽是好茶,然而此刻的武士彟却仅仅品到了茶中的苦涩,那回甘之味他是一点都未曾感觉到。
他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却见秦浩迟迟未表态,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秦浩终于缓缓开口道:“不瞒应国公,我对此事尚不知情。
我之前确实曾向皇后娘娘提及求一位女才子,不过着实不知竟是应国公之女,此事实非我本意啊。
不过,请应国公放心,我秦浩待人一向友善,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来到家中之人,
更何况此事背后还有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在,应国公大可安心。
若是令嫒在家中过得不快,我也不会反对应国公将她接回。”
武士彟听了前段话,心中一凛,这是什么关系,向皇后求个才女,自己女儿就没了,这要是求个护卫,是不是还得给赐个将军?
还没稳住心神又听让接回去,赶忙说道:“陛下有旨,其中必有深意,老臣怎能违背陛下旨意呢。
若小女能得秦县子关爱照顾,老夫也就放心了。
待老夫返回荆州时,也一并将二子带回,免得二人再在长安惹出是非。”
秦浩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对应国公承认了哪些事?”
武士彟愣了一下,心中暗忖:这是让我自揭其短吗?
但无奈之下,也只得如实说道:“之前杜相之子与二子一起找秦县子的麻烦,结果挨了顿打。
万年县衙知晓老夫的名讳,给了些薄面,将二子放回了。我得知此事后,已重重训诫了二人,并将他们禁足。”
秦浩听了,心中一惊,暗自回想:那天那群人中居然有这两个家伙,今天要不是武士彟说起,自己还真没想到。
不会还有别的二代吧?不过辛县令这事办得有点不地道啊,人放了也没和我打声招呼啊。
又寻思好像当时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二人,估计是过后问起了才知道二人身份。
看在刚进长安时得过万年县的赏钱,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想到此处,秦浩端起茶盏,敬了武士彟一下,
“应国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若他们不来招惹我,我断不会心存报复之意,
日后只需好好管教也就是了。杜府二公子不需多久便会从军去了,他们就是想在一起惹事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