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浩在长安,武曌明显不如之前那般敬业了,尤其是有了食髓知味的体验,武曌更是积极主动带着婉娘早早地往家赶。
婉娘连学生们的作业都没批改完,一路上都幽怨的埋怨着武曌,初为人师的感觉也不亚于初尝人事,马车中二人各怀心思,大辨对方的观点。
与马周迎面错过之时,又全都被马周那春风得意的模样所吸引,人家坐在车头迎风唱着歌,完全无视了从桃源庄出去的马车上的主人。
秦浩与孙勇牵着雪影出了西市,行到延康坊时,忽被一列队伍阻住了道路,孙勇往秦浩身前一站,有些兴奋,刚要开口呵斥,便被雪影用头拱到了一边。
秦浩看着滑稽的一幕,忍着笑冲着领头之人问道:“不知有何见教?”
领头之人恭敬道:“秦县子误会了,我们是越王府护卫,越王得知秦县子回返长安,特命我等在此等候秦县子,邀请县子到越王府做客。”
孙勇在一边气道:“越王府请人,就是派一群卫队押解犯人一般吗?”
秦浩伸手止住孙勇的话,开口道:“我与越王殿下素未谋面,不知越王召微臣所为何事?”
那人道:“越王殿下仰慕秦县子的文采,之前长安流传过秦县子的诗词,便已心向往之,后去仙客来听了秦县子的大作三国演义,惊为天人。
奈何秦县子行踪不定,两次都未在宫门处等到秦县子,今日听闻秦县子随房相出了宫,便欲去房府相邀,不想县子又去了西市,越王便让我等在归路等待,
皇天不负,果然与秦县子在此相逢。越王殿下府中摆了宴席,扫榻以待,万望秦县子赏光。”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浩自然也明白李泰的小心思,不就是拉拢自己吗?不想掺与皇子间的破事,但是想完全避开也不现实。
侧身对孙勇耳语了几句,孙勇牵着极不情愿的雪影离去了。
秦浩开口道:“还请前面带路吧,只是匆忙之间也未备得什么礼物,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行不多远,来到越王府前,秦浩是有见识的人,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咋舌。
朱红色实木打造的王府大门高大宽阔,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门钉,横竖成行,排列规整。
大门的门环是一对造型精美的兽首衔环,兽首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门廊两侧立着数根粗壮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立柱,横梁上绘制着色彩斑斓的彩绘图案,有貔貅纳财,缠枝牡丹,卷云祥纹等各种寓意吉祥的图案。
踏上汉白玉石砌成的台阶,心里咒骂着皇家的奢侈,扫视了一下台阶两侧的一对石狮子,这玩意倒是威风,心说为啥都摆西域传入的狮子,不摆本土威猛的老虎呢?
凭啥狮子就是瑞兽,有机会与袁大天师研究研究将老虎在道教中的不好形象改改成不成?
进入庭院,就像进入了一个小型公园,感慨着这么大的地方,若是闹个肚子是不是容易拉裤兜子,
不过这些绿植与景观倒是可以借鉴到桃源庄的县子府,大的咱没有,搞个小些的公园,再挂个秋千,对就搞个西门庆家里那种,哇哈哈。
感慨着耽误多少时间,终于来到宴会厅,刚一步入厅中,便见已有众多宾客入席跪坐,
主座上一个身穿常服、身形极其富态,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雍容气度之人端坐,面带微笑,与周围宾客谈笑风生。
见到秦浩进来,夸张地站起身子,也不穿鞋,快步走上前抱拳道:“哎呀,久闻秦县子的大名,今日本王终于得偿所愿,一睹公子的风采。”
秦浩赶忙躬身行礼,“殿下谬赞,能得殿下相邀,实乃三生之幸。”说罢,直起身子低头望向李泰,只见他目光炯炯,眼中透着真诚与热情,似对自己真的有着浓厚的兴趣。
“正则快快入座,让本王来为你逐一引荐这些才俊之士。”
坐在留出的下首空位处,秦浩扫视着众人,看着李泰重新入座的费劲模样,心中觉得既好笑又感慨。
好笑的是这位尊贵无比的越王,因富态的身形在入座这一简单动作上都略显笨拙;感慨的是,即便如此,李泰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皇家威严与亲和力却丝毫不减。
李泰清了清嗓子,指着下首一位面容儒雅、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子说道:“这位出身京兆韦氏,现任尚书右丞韦挺韦大人,才学过人,见识非凡,本王甚敬之。”
韦挺微微点头示意,眼中透着睿智与谦逊。秦浩回以点头微笑。
“这位出身南阳岑氏,秘书郎岑文本,父皇曾赞其弘厚忠谨,岑大人才华横溢、博通经史。”秦浩点头致意。
“这位长者出身兰陵萧氏,着作郎兼弘文馆学士萧德言,萧老博涉经史,尤其精通《春秋左氏传》。”
秦浩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可是个奇人,不说别的,只说人家能活九十多岁,就吊打一众古人了。
“这位出身南阳刘氏,康州都督府长史刘洎,刚刚调入京城,为人疏峻,敢言无忌,日后必成大器。”二人相互点头。
李泰又指向秦浩对面之人道:“柴公子、房公子,正则应是都相识的吧,本王便不细细介绍了。”
柴令武拱手,声音洪亮:“秦县子,令武再次感谢上次为母亲作画之事。”
房遗爱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发一言。秦浩摆了摆手,心中对这些人的身份暗自惊叹,这才贞观二年,李泰就开始网罗人才了?
接着,李泰又介绍了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三人都在文学上有所建树。
秦浩明白,今日这宴会,看似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实则是李泰精心安排的一场风云际会,将这些人聚在一起展示给自己,就是向自己秀秀肌肉,拉拢自己入局。
酒宴开始,歌舞上演,舞姬们身着华丽的衣裳,彩带飘飘,随着悠扬的乐声轻盈舞动,她们的眼神流转,顾盼生辉,为这宴会更添几分迷离的色彩。
秦浩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
李泰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沉醉于歌舞之中,却时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秦浩的神色。
酒过三巡,李泰举杯而起,朗声道:“今日良辰美景,又有诸位贤才相伴,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愿我等之才华,能如这美酒一般,愈发香醇,为我大唐增光添彩。”说罢,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响应。
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也在席间谈笑风生,谈论着诗词歌赋的精妙,或是历史典故的韵味。
秦浩也偶尔参与他们的讨论,言语间尽显谦逊与睿智,深知在这群人中不能露怯,可也不能锋芒太露。
李泰见秦浩逐渐融入其中,心中暗喜,又命人送上珍贵的葡萄酒,让众人尽情畅饮。
随着气氛加重,歌舞愈发热烈,那激昂的鼓点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弦上。
秦浩的目光穿过舞动的人群,与李泰对视,二人的眼神中都有着复杂的情绪,有试探、有期待,而这场宴会,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海面,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
见众人都已被美酒灌得有了几分醉意,眼神迷离,话语也多了几分含糊。
秦浩坐在席间,心中对这充斥着虚伪应酬的宴会厌烦不已,甚至恨不得凭空变出来贞观酒,让这些人一醉方休,也好结束这令人疲惫的局面。
就在这时,侍从匆匆进入厅中禀报,兵部尚书李靖派人来请秦浩到兵部商议军器相关之事,秦浩暗自松了口气。
李泰听闻,虽心有不舍,但也知晓军国之事重大,不能强留,于是开口道:“坊间皆传正则文采非凡,今日这酒宴因诸位才俊而增色不少,不若留下一幅墨宝,也算是为今日之聚留下个纪念。”
秦浩心道,要是早说写幅字就能走,耽误这些功夫干啥。大手一挥道:“取纸笔来。”
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自诩才华不差,却没有秦浩这般名气,都有些不服,凑近观看秦浩的大作。
一见纸上的书法,众人呆立当场,原本心中那点不服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折服。
李泰也不禁赞叹:“正则此作,真乃神来之笔,本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秦浩只是微微抱拳,谦逊道:“殿下过奖,不过是些微末伎俩,不足挂齿。”说罢,便在众人仍沉浸在惊叹之中时,随着侍从匆匆离去。
岑文本读着诗词也不禁连连赞叹,“越王雅士慕神仙,府邸新成碧落边。庭树皆如栖凤木,池波恰似跃龙川。
宴厅锦幕留春驻,歌榭金辉映月悬。幸从车驾临于此,举盏恭祝寿千年。”
秦浩出了王府,便见孙勇与一军士站在门前,冲着二人点了点头道:“二师父在哪里等我?”
军士不知李靖与秦浩的关系,有些诧异,回道:“将军说军器间乃军事要地,不方便叫你直接过去,让属下将话带到,就请秦县子自便。”
秦浩愣了片刻,李靖还有这幽默感?
想了想道:“有劳你了,回去给二师父带个话,回头给他老人家几盒鹿茸丸,那玩意能治气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