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首与道岳听闻公主有请,不敢怠慢,快步来至孤儿院前。
二人行个合十礼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长乐开口道:“这家长乐孤儿院乃是桃源庄开办,如今孩子越来越多,衣食尚无着落。公子想与二位禅师探讨一下应对之策。”
二人有些不解,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匾,微微有些皱眉。
秦浩笑道:“二位禅师今日能来此孤儿院,便是缘法。这世间诸般法门,皆怀慈悲之心,我等所为,不过是想为这些孩子求一份福泽。
佛法与道法,虽形式有别,根源却相同,皆在引人向善、护佑生灵。”
道岳禅师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道:“道友所言,不无道理。
老衲方才观这孤儿院,虽地处尘世喧嚣之中,却也有几分静谧祥和之气,想必也是道友一番苦心经营所致。”
智首禅师也接口道:“我佛慈悲,不知要如何为道友助力?”
秦浩微笑看着青莲与远处玩耍的孩子们,眼神中满是慈爱:“这些孩子皆是无辜受苦之人,若能得神佛庇佑、道法滋养,日后必能成为我大唐的有用之才。
今日相邀二位禅师,也是我等共同为他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罢,秦浩带着二位禅师在孤儿院中四处参观,讲解着自己对孩子们未来的规划和期望。
二位禅师听着秦浩的讲述,心中也不禁对秦浩的善举和远见暗暗钦佩,却始终不解这与自己二人有何关联。
重新回到院门口大缸前,秦浩行了个揖礼,开口道:“二位禅师,久负盛名,今日邀请二位前来,在下想与二位探讨一下这孤儿院中的灵气一事。”
智首与道岳对望一眼,都觉诧异,怎么听着这话说的不像是个修道之人所言,倒有点像是个骗子。
看了眼一旁未发一言的长乐公主,智首开口道:“愿闻其详。”
秦浩微微点头:“在我看来,道似那山川河流,自然流淌间蕴含着天地秩序,无为而化育万物;
佛如那浩渺星辰,以慈悲之光普照着世间生灵,度化众人脱离苦海。
二者虽起源有别,路径各异,然所追求的莫不是人心的宁静、灵魂的升华与世间的祥和。
道讲顺应,佛说因果,恰似这孤儿院中的孩童,无论接受何种教化,最终所求皆是成长为良善之人。
在下不才,以此缸置于孤儿院前,以道法之自然为引,借这方土地的生气滋养,盼其孕育出一番神奇景象。
我观此地有灵韵汇聚,恰似那混沌未开的太虚之境,虽不见其形,却能感其蓬勃之力。
这大缸虽为凡物,却可承载这无形之气,在这灵气的孕养下,定能生出不凡之变。
待其功成之时,缸体或现祥瑞之光,或生奇异之象,皆是这灵气具象的展现,也算是我对道之精妙的一次笨拙践行。”
智首双眼微眯,开口道:“道友今日此举,倒是颇有深意。佛道之论,自先辈起便各有千秋。
只是这孤儿院,老衲观之只是平常之地,却被道友赋予这般期望,老衲实难即刻看透其中关窍。”
说罢,双眼闭合,双手合十,轻轻捻动手中佛珠。
道岳也微微点头:“智首师兄所言极是。道法既讲自然,如何能让此缸生出异象,而又不违背其顺应之理?老衲闻道友之言颇似旁门左道。”
秦浩神色坦然,拱手笑道:“正如道家所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灵气的汇聚,便在无声无息中滋养着这孤儿院的一方土地,为孩子们带来祥和。
而从佛之观点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报的具象化体现?
孩子们本就身世堪怜,这大缸所引之神奇,或许正是上天垂怜,欲借这看似平凡之物,护佑这些无辜孩童,
此乃顺应天意,又怎会是禅师口中的旁门左道呢?”
智首停止手中动作,睁开双眼,摇头道:“道友的心意固然可嘉,但这其中的变数难以预料。
我佛慈悲,也讲究因果循环,种善因,得善果,但这善果亦非是强求而来。
你今日所为,或许已经种下了因,只是这果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我等身为佛门弟子,不便过多干涉这等看似玄奇之事,但也会在旁留意,看这一切究竟会如何发展。”
秦浩脸带笑容,“张骞出使西域后,这才使部分中原人开始了解佛教。
而我道家则起源于春秋时期,“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具有超越时空、不可名状的特点,
主张顺应自然、无为而治,反对过度的人为干预。
然而,我今日这般看似人为干预之事,实则是情非得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间的苦难从不曾因自然的运行而减少半分,
尤其是这些孤儿们,他们本应在温暖的家庭中欢笑成长,却被命运无情地抛入这冰冷的尘世,饱受艰辛。
我虽深知人力在天道面前或许渺小如蝼蚁,但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苦难中挣扎而无动于衷。
我不过是想凭借这有限的力量,为他们争得一丝温暖与希望。
这孤儿院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孩子们的未来,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是违背道家的无为。
而是在这无情的天地间,为无辜者寻得一份有情的可能,只盼能得到二位禅师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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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一早到了庄上,来到办公大楼找到了忙碌中的武曌,开门见山道:“武娘子,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春兰有些惊讶,这可是少爷的女人,你还真是有胆,收敛神情低头不言。
武曌疑惑的看了眼遗玉的这位兄长,对春兰点了点头道:“春兰,这批果酒是第一批投放市场的产品,务必要慎之又慎,
告诉秦兰,度数一定要调配得当,饮者主要是女子,最佳的效果便是微醺,绝对不能饮醉,否则必会口碑变差。”
春兰点头应是,“武娘子放心,酒娘对果酒的调配手艺比秦兰还高些,此次调配,主要以她为主,我与秦兰品评。
等样品出来,先让庄上所有的女子都品尝一番,综合大家的意见再进行整改,定然不会出现意外。”
看了眼旁边的房遗爱着急的模样,武曌开口道:“好,那就便先这样,你回去忙吧,迟些叫下冬梅过来。”
春兰步出屋子,细心的将房门敞开。
房遗爱看到这一幕,脸有点红,孤男寡女的确实有点不习惯。
“武娘子,那崔家昨夜寻到我,想要采购一批化妆品包装的模具,我也不好做主,来问问武娘子,此事是否可行?”
武曌笑道:“他们来肯定是不行,遗爱开口,不行也行,这便是亲疏远近的关系。你是遗玉的兄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对不起庄上的事,是吧?”
房遗爱不住点头道:“那肯定的,而且我现在对师兄已有所改观,师兄是对我真心的好,之前是我心眼太小,母亲已经多次对我劝告了。”
武曌抿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遗玉情窦初开,你师兄又文采斐然,有些爱慕之情太正常不过。
你师兄也是颇为头疼,希望日子久了,遗玉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吧。”
房遗爱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遗玉的幸福是她自己的事,我这当兄长的只有祝福,可不敢为她胡乱参谋。
武娘子千万别对阿妹说这些事,否则我在阿妹心中更没地位了,呵呵。”
武曌诧异道:“房相也如此想吗?遗玉可是相府的千金,不比我这被赐出宫之人。”
房遗爱苦笑道:“我不知道父亲的想法,我也管不了,这等事武娘子就莫问我了吧。哎呀,怎么扯到这事上去了?”
武曌点头道:“那好。崔家需要多少套模具,你说个数听听。”
“得需要五百套,否则可能完不成庄上的定单了。”
武曌想了想道:“看在遗爱的面子上,只收崔家一千贯,一套模具能用月余,若是崔家愿意用更好的材料仿制,我们也无有异议。”
房遗爱有些啧舌,乖乖,张嘴就是一千贯,桃源庄的生意都是这么玩的吗?
连忙开口道:“那等事情与我无关,反正我话已带到了,人情我也就还了,多谢武娘子了。”
武曌微微颔首,见房遗爱站在原地不动,好奇道:“遗爱还有别的事吗?”
房遗爱挤出一副无法形容的笑意,吓得武曌连忙后退,“房公子,你想做什么?”
房遗爱顿时大囧,“武娘子,你别误会,我有点私事,想求武娘子帮个小忙。”
武曌这才放下心道:“你以后莫再露出那等笑容了,旁的女子见了怕是得直接大喊非礼了,太过渗人。”
房遗爱顿时一副苦瓜相,“唉,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杜娘子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武娘子有机会帮我说些好话可好?”
武曌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等事旁人只会越帮越乱,你去问问你师兄好了,他坏点子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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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去的两位高僧,长乐不解道:“你们这说的话都云山雾罩的,郎君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秦浩看着眼前的大缸笑道:“日后每日寺中都有小和尚来这里浇水,便能引起香客们的注意了。何时这缸中盛满银钱,你就知道了。”
长乐好奇的向缸前走了两步,刚要向里望上一望,便被秦浩一把拉了回来,“我的小祖宗,别掉下去了。”
长乐连忙左右看看,脸羞得通红道:“瞎说个什么,旁边还有人呢。”
秦浩嘻嘻笑道:“他们都看不见,你信不信?”
尉迟宝琪在一旁正色道:“启禀公主,我没看见。”
秦浩接话道:“看到没,都看不见,我这道法厉害着呢。”
长乐轻啐了一口,“尉迟宝琪,你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如今是要听命于秦县子了吗?”
尉迟宝琪大义凛然道:“臣受皇命,保护公主,方才秦县子拉回公主,便也是为了让公主安全。”
“你方才不是说没看见吗?离这边远点,撒谎都不动脑子,别让本宫看着心烦。”
尉迟宝琪看了眼秦浩,秦浩佯怒道:“做事不动脑子怪谁?这么近,你就不会说臣虽然看见,但绝不会外传?”
尉迟宝琪点了点头:“大哥说得对。”说完闪到一边去了。
长乐羞恼不已,“你们两个拐着弯的骂我蠢是吧?”
“哎呀,丽质,采荷还在旁边呢?注意点行不行,要端庄。”
一直当作隐形人的采荷顿时不淡定了,我连呼吸都轻轻的,干嘛非得提我呀。
“公主,外面风大,我们到院子里面吧。”
“嗯,将马车上的那些新衣裳也都抬进去吧。”
看着二人向院中走去,尉迟宝琪跑到秦浩身边不解道:“大哥,这晴空万里的,哪里有风啊?”
秦浩没好气的弹了宝琪的脑袋一下,头盔太硬,手有点疼,吹了口气道:“风未动,幡未动,仁者心动。懂不?”
宝琪一片茫然。
“心若静,风奈我何;心若躁,处处皆风波。这个呢?”
宝琪似有所悟道:“大哥是说公主他们心躁了是吧?”
秦浩盯着宝琪一会,直将对方看得心中发毛,叹了口气道:“宝琪啊,你这可咋整,我本还想介绍武柔给你认识呢,你不争气啊,是真他娘的笨啊。”
“拉倒吧,大哥,看不上我的人,我也看不上她。阿耶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我杀得人多,美女自然就会来到身边。”
秦浩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