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长乐还得需要些时间才能到永阳坊,秦浩决定先去尚书省找师父谈论事情。
修个官道没钱,救个旱灾无银,李世民也怪可怜的。
希望晚上长乐的账本,能让陛下的心情高兴高兴吧。
“徒儿,如今世家搞得城中有些混乱,有大臣对此事有些微词,快帮为师看看还有哪些遗漏的细节。”
秦浩翻看着工部制定的各项章程,面无表情。
一页一页的翻看之后,有些皱眉。
“师父,这里面的路段划分很不合理啊。比如这两段,距离、工期都相差甚远,这样分配,谁都不是傻子,肯定都要获利多的啊。
我之前与师父说的要选专业的官员勘测,可不是随便说说,这是修路的起始啊,这都做不好,还谈什么后面。”
房玄龄也皱眉道:“这等工程之事,为师也不甚精通,徒儿稍等片刻,叔同一会就来。看他有何说法。”
话音刚落,段纶走入大厅,满脸苦色开口道:“哎呀,正则可算来了。
正如房相所言,这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派出去的官员不能说不专业,而是受到了世家的影响。
都想选各家在当地的路段,而其他的路段便无人问津。
只得将那些路段分成小段捆绑在其他路段之中了。”
秦浩微微皱眉,略作沉思后说道:“叔父,这可不是长久之计。虽说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但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既然是为了修官道,就必须有明确的规划和标准。
工部必须将勘测和评估做得详细,按照所得的数据进行划分,不用参考世家的建议。
工部自行修建的路段直接划去,剩余的拿出来进行招标,无人应标便自行组织招募民众。工部完全可以成立朝廷编制以往的工程队伍嘛。”
“另外,两侧的商铺我不相信那些小商人不感兴趣。
他们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罢了,朝廷招纳他们做为工部下面的承包商,他们还不用死命?”
段纶大喜:“只要他们敢拿出真金白银来修路,我必保他们顺利完工,不会受到掣肘。”
“师父,桃源庄与皇家合作的产业已有月余,账目今日便见分晓,届时陛下手中也就有了资金。
徒儿觉得发行国债不能盲目,可分成一期二期三期分别发行,其间试水的短期国债要按约定偿还,只要起头起得好,这必会成为发展的一项利器。”
房玄龄捋须笑道:“正则啊,你可能还得辛苦一些,年关前跟着工部到各地巡查一番。
具体工程中出现的问题,叔同可没有经验。亲自跟一段时间,待工部官员都能指挥得当了,便回京过年,如何?”
秦浩叹道:“师父啊,徒儿就说来时眼皮跳得厉害,果不其然,给我准备了火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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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站在孤儿院的门前,看着四周跪地祈福的人群,有些吃惊,不就是一口大缸?至于吗?
青莲将武曌扯到一边,小声说道:“武娘子,这缸被大郎埋在地下,旁边寺中小和尚每日都来浇水。
不成想昨日发现那缸好像升上来了一点,今日又有变化。
这才引得这许多人暗暗称奇,都说这孤儿院是块宝地,所以才天生异象。”
武曌满脸诧异,“大郎是如何做到的?怪不得他说什么永远的神。”
青莲摇头,“我们都不知,还是等大郎来了问他吧。”
不多时长乐的马车到了,侍卫开道,人群纷纷让到两边。
长乐下了马车,对尉迟宝琪悄声说道:“看看缸里有没有银钱?”
尉迟宝琪近前一看,吆喝,还真有,大哥神了。
长乐这下子满脸开心的模样,算是有些明白了秦浩的用意。
利用这自己也看不懂的现象,引起民众的注意,进而让人知晓孤儿院的状况。
武曌和青莲也都凑到长乐身前,三人互相交流着事件的过程。
便见道岳与智首两位禅师珊珊而来,智首在前走着,步伐稳健,神色平和。
身后跟着两名和尚,一个身形消瘦,一个较为壮实,皆身着福田衣,姿态恭敬。
到了近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智首有些不解。
道岳仔细看了看大缸,犹豫道:“师兄,那缸好像确实升起了一些。”
智首这才凝神望去,缸身升起的一段还沾着泥土,也是大吃一惊,口中念声阿弥陀佛,手捻佛珠。
长乐款步来到几人身前开口道:“二位禅师,多谢贵寺遣人常来浇水,公子说,这是佛道一体才有的机缘。
如今异象已如公子所言出现,不知禅师如何评论此事?”
智首望向身后两名和尚道:“法常、僧辨,你二人也近前看看,看有何论断?”
二人走到缸前,仔细观察起来,一边皱眉,一边感叹,也是摇头说道:“住持,此等异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是难以评断。”
人群外传来秦浩的哈哈大笑之声,“二位禅师,我来晚了,让诸位久等,罪过罪过呀。”
法常僧辨之前未见过秦浩,不识此人,凝神望着秦浩。
只觉此人眼神飘忽而又显锐利,满面笑容而又洒脱不羁。
道岳双手合十道:“道友来得正好,还请解惑此等异象,我等洗耳恭听。”
秦浩来到缸前站定,仔细瞧了瞧上升的程度,没想到这些人眼睛还挺尖,这也只升起了一点点嘛,心中说不出的开心。
“二位禅师请看,”秦浩手指轻触缸身,缓缓说道,“此缸异象绝非偶然,乃是天地间灵气汇聚之征兆。
这世间万物皆有灵,缸体看似普通,实则在这天地间,早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运作。
这股力量源于宇宙万物的相互交融,就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天地之间的灵气与缸体紧密相连。”
“二位禅师再看,”秦浩伸手轻轻抚过缸身,目光深邃地说道,“而此缸周围的泥土,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是这股神秘力量的载体。
它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场,就像一个无形的漩涡,将缸体缓缓抬升,这是天地间的一种微妙平衡。”
法常眉头紧皱,不知道秦浩说来说去在说什么,问道:“道友所言,虽听起来新奇,可这灵气为何会在此时汇聚于缸体?”
秦浩微微一笑,“这股神秘力量之所以会在此时显现,乃是因为这世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因果循环。
我们今日所看到的缸体抬升,便与这孤儿院的变化息息相关。
此缸异象乃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今恰逢佛、道、人,三者结合的机缘,天地间的灵气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引导,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
而缸体则像是一个天然的容器,能够将这股灵气凝聚其中。”
僧辨一脸茫然,挠了挠头问道:“道友所说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们从未听闻过?”
秦浩神秘一笑道:“这股神秘力量乃是宇宙间的一种奇妙法则,它超越了我们日常所理解的范畴。
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着世间万物的发展。
我们虽不能亲眼目睹它的存在,但却能从这缸体的异象中感受到它的力量。”
说到此,话锋一转,看向孤儿院的方向,感慨道:“这世间的孤儿,他们虽身处困境,却有着纯净的心灵。
他们的善良与纯真,如同这缸体中的灵气,在无形之中与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相互呼应。
这缸体的异象,是在提醒我们,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
只要我们心存善念,与这些孤儿建立起深厚的善缘,我们便参与到了这天地间的神秘循环之中。”
智首手捻佛珠,沉思片刻,说道:“道友所言,玄之又玄。老衲不解这异象背后的意义,究竟为何?”
秦浩望向缸体,眼神坚定地说道:“这异象乃是一种启示,它告诉我们世间万物皆有其独特的价值与意义。
我们应当以敬畏之心去探索这天地间的奥秘,不断提升自己的修行境界。
同时,这也提醒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每一个机缘都可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法常、僧辩听了秦浩一番不着边际的解释,都有些发懵,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困惑。
他们望着缸体,仿佛陷入了沉思,试图从秦浩的话语中寻找答案。
道岳则站在一旁,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长乐站在旁边又听了一场郎君舌辨众僧的戏码,心中不断发笑。现在她倒是明白了秦浩的用意,其实就是两个字,忽悠。
“二位想必就是法常大师与僧辨大师吧,听闻二位精研《摄论》、《俱舍》,在下方才心中忽然有感,佛教怕是要出一位天纵圣才。”
法常和僧辩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看向秦浩。
法常忍不住问道:“道友此话何意?”
秦浩微微一笑,神色庄重:“我听闻玄奘少年时,便在贵寺与二位大师研习《摄论》与《俱舍》。
那时他便展现出非凡的慧根与悟性,对佛法有着独特的见解。
如今这缸中异象出现,看似是道家机缘,实则与佛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法常和僧辩面露惊讶之色,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秦浩竟知晓玄奘与自己学习之事。
法常不禁问道:“道友如何知晓此事?”
秦浩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略通命理,能感知到这天地间的微妙变化。
此次异象出于永阳坊,而永阳坊在长安之西,我算出应是有人前往西方求取真经。
待此人将真经带回大唐,佛教必将昌盛。”
僧辨满脸疑惑,问道:“你如何断定取经之人便是玄奘?”
秦浩神色坚定地说:“我虽未见过玄奘,但从各种迹象以及对佛法的领悟来看,他定是那身负使命之人。
而且此次缸中异象,便是一种预兆。我们应珍惜这难得的机缘,保护好这些异象。”
话毕顿了顿,目光望着孤儿院,说道:“而这世间孤儿,也是佛法昌盛的一部分。
他们虽身处困境,但心中纯净,其中不乏对佛法向往之人。
我们不能让他们无人问津,这不仅是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佛法的传承。”
拐来拐去,又拐回了孤儿院,长乐实在忍不住了,连忙进了孤儿院中,武曌和青莲都有些稀里糊涂的跟了进去。
几个和尚现在都彻底蒙圈了,云山雾罩的。
好像要想佛教昌盛,就得照顾孤儿院,照顾了孤儿院,佛教就能昌盛。
“各位都是得道的高僧,我欲在此立碑,接纳想要与我等一起保护这异象之人的馈赠。
为这些孤儿换些米粮,有新衣穿,有了温饱,他们才能健康的成长。
不知几位高僧,可愿与我一同为这世间孤儿的福祉尽力?”
智首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开口道:“善哉善哉,道友既有善念,老衲岂会不愿。
借道友吉言,若道友所言为真,我佛昌盛,亦是众僧之幸。”
秦浩含笑点头,指着大缸对跪地的众多百姓道:“我见你等都是心有善念,方才向缸中投掷铜钱,此为小道,只可与异象有所牵连。
若真想获得这天赐的机缘,可量力而行,为这些孤儿捐些银钱。
将名字留与碑上,此碑与大缸乃是同一地中发现,二者气运相连。”
又指着孤儿院的牌匾说道:“这家孤儿院以长乐公主的名字命名,日后史书上也不无可能留下一笔,何去何从,皆凭自愿。
今日便先散了吧,不可扰乱了这里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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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立政殿,长乐滔滔不绝的复述着秦浩的高论,直听得李世民和长孙瞠目结舌。
我靠,这要不是女儿事先把结果告知,恐怕真的能被这个家伙诓了进去。
李世民听完女儿的长篇大论,有些无语道:“他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骗点钱吗?”
长乐被父皇的话给噎了一下,“父皇,这等大善的行为如何被父皇说成了骗钱?”
长孙也不赞同,缓缓道:“二郎,不能下此断言,善念在心,谁能一观?唯有善举,才是真正的善的表现。
不论正则所说如何,臣妾只见到了他为那些孤儿所作的努力,这是真正的善。”
见二比一反对自己,李世民只好承认道:“行行行,他有善心,还是大善。朕如今也无米下锅,能不能也给朕发发善心?”
长乐从怀中取出账本,递给李世民道:“当然可以。公子说了,让妾身,咳咳,让我将账本亲自带给父皇瞧瞧,不能所有事都假手于人。”
李世民接过账本,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
也懒得看其中的细节,索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顿时神情一震,双眼发红。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惊喜道:“这,这是给朕的分成?”
长乐不屑道:“不然呢?”
长孙凑过脑袋瞧了一眼,也是小嘴微张,忙用手捂住,亦是有些震惊。
李世民眼睛眨呀眨个不停,没话找话道:“朕觉得正则说的对,那等异象确实是个难得的机缘。”
又低头看了眼账本,欣喜道:“这分成竟然如此丰厚,他当真将朕的利益放在了心上。”
长乐低头小声嘀咕道:“那肯定不,你是他的丈人嘛。”
长孙耳尖,听到长乐的呢喃,扑哧笑出声来,“那本宫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长乐又掏出一本账本,“母后,这是造纸的账本,既然母后将酒水的分成给了父皇,那女儿的便献给母后。
另外女儿还带回了许多化妆镜,公子说让母后做主给后宫的妃嫔分一分。”
李世民脸色更加灿烂,不住地点头,“正则有心了,正则有心了,嘿嘿。”
“哦,还有给祖父的,除了化妆镜,还有两副扑克牌,有种新玩法叫斗地主,三个人就能玩。”
李世民连忙起身道:“让父皇亲自给你祖父送去吧,几日未见了,也让父皇尽尽孝心不是?”
长乐连忙开口道:“父皇,先不急,斗地主挺好玩的,我们三个正好够手,你与母后都得了银钱,我们便一贯打底,赢得不许跑,输得不许赖。”
长孙反应过来,“感情你还要赢回去?我与你父皇都不懂,岂不是只有输的份?”
长乐脸色有点红,害羞道:“不玩也成,那父皇能不能主动与翼国公说下提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