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婆子原本心里是盘算着要跟着革wh的人一块去找冉南雪的,只是看到板车上的几大堆行李时,又打了退堂鼓。
从猫儿胡同到革wh最多20分钟,如果绕去和平路,又得多走一倍的路,没有这些东西,尹婆子去就去了。
只是想到革wh这群人的嘴脸,尹婆子在心里把这些人骂了个千万次,她只好推着车不情愿与革wh的人先回去。
被叫李兵的忍着一肚子气去了和平路的冉家小院,没想到碰了个闭门羹。
问周围邻居,都说今早没有见到冉家母子。
刘大娘看了眼冉家紧锁的大门,唇角上扬,回了自己家。
李兵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冉南雪母子三人的去处,愤愤不平地看着那紧锁的大门,嘴里骂骂咧咧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最终悻悻离去。
得知消息的尹老婆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扭曲得不成人形。
在狭小的羁押室里,她像只发狂的母兽般来回踱步,嘴里喷溅着恶毒的咒骂:“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狗东西,收了老娘的钱竟然不作为!我要去告你们!别以为披着张红皮就能为所欲为,这世上总有人治得了你们”
“姓冉的那个小狐狸精,贱骨头,小娼妇。”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男人都被抓起来了,你们好歹也曾是夫妻,你就是跪下来求人,去陪睡也该想办法把他救出去啊!”
“你这个资本家的臭丫头,要不是我儿子当初好心娶了你,用他那贫农的身份庇护你,你恐怕早就被人糟蹋得体无完肤,成了千人骑万人压的破鞋了。”
尹老婆子越骂越难听,言语之恶毒,让在场的革委会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革wh的工作人员们听到尹婆子这番毫无顾忌、不堪入耳的叫骂,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这到底是婆婆,还是仇人啊?为了救她儿子,竟然想让儿媳妇去陪别人睡,这老太婆的脑洞可真是比宇宙黑洞还要大,还要扭曲,真敢想啊!
与此同时,被关在另一层的尹建华正眼巴巴盼望着刘雪英能利用她爸革委会主任的身份来救他。
然而现实给了尹家所有人当头一棒。
直到被押上开往西北的火车,尹建华期待的两个女人——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刘雪英,还有温柔似水的顾婉清——始终没有出现。
当火车鸣笛启动的瞬间,尹建华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冰冷的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
“华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宋晓玲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着,那张曾经娇媚的脸蛋如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
她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两句话,让尹建华烦不胜烦,连半点怜惜都生不出来。
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叶珊珊的眼神。
这个平日里最温顺的女人此刻一言不发,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阴冷光芒,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凌迟着尹建华残存的希望。
“呜——”
火车汽笛长鸣,车轮碾过铁轨的声响如同丧钟。
在即将被押上火车的前一刻钟,革wh的人面无表情地将一份冰冷的离婚证书递到了他面前,那薄薄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尹建华一个趄趔,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朝冰冷坚硬的地面栽去。
当尹建华再次醒来时,耳边充斥着的是生母尹婆子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的自尊与尊严。
尹建华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想到要去举报冉家藏有违禁品?
原本是想转移革委会的注意力,顺便给自己洗脱嫌疑,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些被搜出来的\"违禁品\",全是揭露他罪行的铁证!
他瘫坐在硬邦邦的木板椅上,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等待他的不仅是西北农场的苦役,还有身边这两个女人——一个哭哭啼啼毫无用处,一个沉默寡言却暗藏杀机。
火车穿过隧道时,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车厢。
尹建华在黑暗中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冉南雪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那个曾经被他没有放在心里的女人,应该早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才是看透一切的人。
而现在,他的报应来了。
尹老婆子捶打着胸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建华啊,我的儿啊,你说你到底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冤家对头,要把我们一家老小下放到那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她的哭嚎声突然一转,变得尖利刺耳,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怨毒的光:“还有姓冉的那个贱蹄子,我让人给她带话,让她把国中领回去好好照看,她倒好,来个闭门羹,连个人影都不见,简直反了天了!”
负责看押的红袖章小张皱了皱眉,手里的钢笔在记录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这个老太婆从上车开始就在不停地咒骂,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你说说,你娶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媳妇啊!我们老两口都不计较她是资本家小姐那出身了,她倒好,这个贱人还敢给我使脸色、拿架子,真是反了她的!”
她拍着大腿,发出\"啪啪\"的声响:“就算国中不是她亲生的,好歹也是你的骨肉,你的种啊,人家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那个小娼妇小贱人根本不顾及你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不但和你离婚,就这么狠心地把我们国中往外推,我的国中还这么小,去了那西北蛮荒之地,怎么受得了农场那风吹日晒雨淋的苦哟,我这心里真是比刀割还难受啊!”
“还有你的那两个小崽子,生下来就该放尿桶里淹死,都不知道给你这个当爹的准备点路上用的东西。”
……
负责看押尹家人的红袖章,听到尹老婆子的嘴巴子就像机关枪一样,一个劲的唧唧歪歪,实在听不下去了,大掌在粗糙的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那沉闷的声响瞬间让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嘭!\"
尹老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浑身一颤,原本还在歇斯底里地哀嚎着的声音,就像被突然掐断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她那双细小的三角眼,此刻正满满当当地装满了惊恐与不安,不停地闪烁着。
红袖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几天是给你脸面了是吧?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谁的同情?自从被关进来这几天,你就没日没夜地骂,这么能骂,你咋不上天去理论理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