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玉打定主意要利用她知道的事赚钱后,心里安定不少,好像未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手里使劲搓洗着衣服,脑子里却在盘算不停。
以后给人算一卦就收二百文钱。
村里人迷信,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算算。
相信要不了多久,不只是宋大顺八两银子的赌债能还清,还能挣到更多的钱。
毕竟从自己出嫁到死掉那一年多发生了不少事,不只是宋家村的,还有其他村子和镇上的,她都知道。
等挣到钱后,不仅危机解决,还能给自己攒嫁妆。
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别人相信她有这能力。
栓子落水这一战必须打响。
要是让她说中了,大家肯定都会相信她。
到时候,她再说自己会算命,绝对能吸引不少人。
她还想把栓子从河里救上来。
栓子家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这么大的恩情,怎么不得给她一两银子?
只是有个麻烦事,她不会水啊!
要是跳下去救人,自己先淹死了怎么办?
再说,她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跳下水后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村里人指指点点地看热闹,她脸往哪儿搁?
搞不好以后都没人敢上门提亲。
既要让栓子掉下去,又得有人把他捞上来,这事得找个帮手才行。
这个人必须足够信任,愿意相信她说的话,肯听她的。
找谁呢?
她手停下来,盯着河面发呆。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她哥宋大顺。
宋大顺是家里长子嫡孙,从小被爹娘爷奶惯着,懒得要命,整天就想着赌博耍钱混日子。
小时候却是村里出了名的皮小子。
每到夏天,总跟着村里的小子到河里玩,潜水摸鱼的本事比谁都好。
只是像他这样的懒鬼,让他去救人,他肯定不乐意。
得想个法子说服他才行。
还得赶快!
按照她的记忆,栓子今天快吃晚饭的时候就会掉进河里。
宋红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总算想好了要怎么说服宋大顺。
她把最后一件衣服搓洗干净,双手用力拧干,扔进木盆里。
木盆里堆满湿衣服,特别沉。
宋红玉吃力地端起来,艰难地往家走去。
只要当上了神婆,再不用受这样的罪!
回到家,宋红玉把木盆端到后院,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抖开,仔细地晾晒在竹竿上。
一边晾晒,一边斟酌着待会儿的对话,自己该怎么说,宋大顺可能会是怎么反应。
确认每件衣服都晾好了,思路也理顺了,宋红玉才去找宋大顺。
宋大顺的房间在西厢房,和宋铁蛋住一间屋。
此时房门虚掩着,宋红玉一推就开了。
登时一股子霉味混杂着汗臭味脚臭味扑了出来,熏得宋红玉直犯恶心。
因为没有开窗,屋里光线很暗,但也看得清楚里面乱七八糟的。
宋红玉捏着鼻子,站在门口,忍不住抱怨道:“哥,你这屋里也太臭了,咋跟猪圈似的!”
宋大顺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也不知想些什么。
听到宋红玉的声音,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有啥事?”
宋红玉回头望了一眼,确定院子里没人,闪身进了屋,顺手关上了房门。
宋大顺见她进来,有些意外,皱了皱眉,不悦道:“嫌臭你还进来干嘛?”
这几天宋大顺天天躲在屋里,也不去外面晃荡,只吃饭的时候才露面。
脸色惨白,眼眶发青,头发也乱糟糟的,哪有点十六七岁少年人的朝气。
宋红玉走到床边道:“哥,我有事跟你说。”
宋大顺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啥事?滚出去,别来烦我。”
宋红玉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哥,你是不是欠了八两银子的赌债?”
宋大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你欠了八两银子,我还知道你这几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是怕债主找你要钱。上次你脸上那伤,也是因为欠债被人打的,对吧?”
宋红玉淡淡笑着,看着宋大顺的眼睛。
“死丫头,我的事,要你来多嘴多舌!”
宋红玉没有被他吓到,继续说道:“再过几天,虎哥就会带着人来家里要债了,到时候他们会拿着你写的借据,逼你还钱!你以为躲在家里就能躲过去吗?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八两银子,咱们到哪里去弄?你想想咋办吧!”
宋大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语气慌乱地问道:“你…你咋知道虎哥?你咋知道八两银子?”
“看来我没说错。”
宋红玉笑了笑,搬了张长凳在他床边坐下,平静地看着他。
“你…你到底咋知道的?快说!”宋大顺不耐烦地吼起来。
宋红玉盯着他,缓缓道:“上次你踢我一脚,我摔到脑袋,差点就死了,你还记得吗?”
宋大顺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别废话,直接说,到底咋回事!”
“我…我从那次醒来之后,就…就能看到一些以后发生的事情……”
宋大顺听到这话,看着宋红玉,就像看一个怪物,怀疑地问:“所以…所以你就看到我欠了八两银子?”
“对。”
“你…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说啥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这是真的!要不然我咋会知道虎哥,咋会知道你欠了八两银子?”
宋大顺还是不相信,嘲讽地咧咧嘴:“你就编吧!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就在这装神弄鬼!”
宋红玉冷冷一笑,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还知道,小丫摔下山,是你把她推下去的,你原本是打算她摔晕之后,让虎哥的人把她扛去卖掉吧?没想到小丫命大,没有摔晕,自己醒过来了。虎哥没有拿到钱,一气之下就让人把你打了一顿!”
宋大顺听完宋红玉的话,细长的眼睛猛地瞪得溜圆。
他胡乱拨开额前乱发,上下打量着宋红玉,满眼不可置信。
“你…你咋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