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和东哥来到章亭侯府附近,两人在外踌躇了半天,没敢进去。
侯爷对于他们而言距离有点远,两人见过最大的官不过主簙,心里压力还是很大。
最后还是东哥忍不住,“怕个屌,咱们不偷不抢,他若肯帮忙就帮忙,不帮忙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冯老点点头,觉得也是,两人并肩走到门前。
守门的仆从见到他们立即提高警惕,“你们找谁,这里是章亭侯府。”
东哥上前抱拳道:“我们是来找章亭侯的,麻烦小哥通禀。”
仆从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你的名刺呢?”
东哥哪有名刺,想了下说道:“咱们和章亭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小哥说卧虎山庙里的朋友他便知道是谁。”
仆从心中疑惑,不过却不敢怠慢,担心真的和方昊相识,一人道:“你们在外等着,我进去禀报一声。”
东哥抱拳道:“有劳。”
仆从进入里面,来到方昊所在的院子,将情况禀报清楚。
方昊正在练功,闻言心想这两人怎么跑自己这来了。
当初他可是听说两人要去找主簙和典使帮忙,还准备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是死囚也能折腾出来。
可现在却来找他,显然事情没有办成。
看来那赵大牵扯的事情不小,主簙和典使都不敢插手。
“你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他想了下,决定见上两人一面。
没多久,冯老和东哥到了,见到方昊,两人跪下拜道:“草民冯敬言(东哥)见过章亭侯。”
方昊抬手道:“起来吧!”
两人站起来,看上去有些紧张。
方昊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相视一眼,冯老道:“侯爷,我们有个兄弟叫赵大,您在庙里见过的,他在章亭县犯了点事,现在被关在了县衙大牢里,我们想恳请侯爷帮忙救他出来。”
东哥在一边迫切地看向方昊,身子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抖动。
方昊扫了眼两人道:“既然犯了国法,那就要受到审判,二位给本侯一个救他的理由。”
冯老张大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东哥忍不住道:“我们准备了一千两银子,愿意用这些银子换赵大出来。”
方昊讶然失笑,江湖中人还真是直率的可爱。
这让他回想起当初在地下世界闯荡的经历。
刚出道那时他也和面前的年轻人一样,敢说敢做,讲义气,为了朋友可以不顾生死。
后来随着阅历日增,渐渐变得内敛,狡诈,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心,朋友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东哥见他发笑,尴尬道:“侯爷是不是嫌少,我们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若是能救出赵大,侯爷看要多少,可以先打个欠条,我们一定会还的。”
冯老听不下去了,拉了下他,“侯爷莫怪,我们江湖人不懂规矩,侯爷想要什么条件请说,我们能做到的话一定不会推辞。”
方昊在院子里踱步,两人随着他移动的步伐心砰砰直跳。
他们生怕方昊说没有办法,那样的话除了劫牢外别无它路。
方昊停下,看向两人,“本侯刚才说了,需要一个理由,你们想明白了再来吧!”
冯老和东哥摸着脑袋离开章亭侯府,他们实在找不出让方昊出手的理由,对方不要钱,那要什么?
东哥:“这些官场里的人就是麻烦,有什么不能明说,非得绕圈子。”
冯老:“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出手。”
东哥:“要不去找顾小弟,顾小弟比咱们脑子活泛,或许知道。”
冯老:“顾小弟和赵大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肯帮忙。”
东哥:“那可不一定,两人虽然为了许家小娘子一直在明争暗斗,可是赵大从来没有说过顾小弟的坏话。顾小弟同样没有说过赵大的不是。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许小娘子引起的,或许顾小弟愿意出手帮忙呢!”
冯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两人于是往南城区域而去。
西郊坟山的一座小土堆前,顾小弟坐在地上,在他身边有七八个酒瓶子,此刻的他双眼迷离,神情悲戚中带着一丝孤寂。
他没有在许家,而是一直待在这里。
新坟下埋葬着他深爱的女子,明明知道是谁害了她,可他却没有能力替她报仇。
他恨自己无能,他恨老天不长眼。
女子的音容相貌不时浮现在脑海,哪怕喝了那么多酒也无法麻痹心中的痛苦和惆怅。
脚步声响起,一行人来到这里。
“小弟,你这又是何必,男子汉顶天立地,怎可为了一个女子而意志消沉。”
杜涛走到他面前,脸色很不好。
他已经叫了几波人过来,都没有劝动顾小弟,只好自己亲自前来。
顾小弟抬起头,看着杜涛的脸,“那日你调我出城,是不是知道了那厮在打她的主意,所以提前将我支开!”
杜涛脸色阴郁,“不错,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若在,必定会和那人起冲突,我这是在救你,天下女子何其多,可你的命只有一条,若不是因为你姐,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顾小弟的手攥紧成拳,浑身抖动。
果然如此,他这一刻有种杀了杜涛的冲动。
不过杜涛那句‘你姐’让他又浑身失去了力量,软倒下来。
他千里寻找被劫掠的大姐,一路追踪,得知大姐和其它被劫掠的女子都将送往南三角贩卖出去。
到了章亭县后才知道大姐让万安巡检司的巡检杜涛看上,收入房中做了妾室,为了大姐,他只好留在章亭县帮杜涛。
对外,他是南城区的一霸,其实不过是杜涛养的一条狗,他活得很憋屈,宛若在黑暗中前行,直到遇上她才看到一线光明。
现在这一线光明被黑云遮蔽了,再也不会出现,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眼前之人。
“你走吧,我要静一静。”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怒火。
不管怎样,为了大姐,他都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