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顾容声只是凭着内丹的来源钓着我,哪想到这么快有消息了。
辰化雨也看到了,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是对你恋恋不忘,如若不是冥渊不能神形俱灭,那晚就不能留他。”
所以顾容声不能死,是因为冥渊不能死!
我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收起来,却发现顾容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面前。
正握着竹笛,要笑不笑的看着我:“施家主夜闯顾家的蛇形山,未曾远迎,是我失礼了。”
这蛇形山确实算是顾家的地盘了,这是在告诫我不该闯山,该像她那样嚷嚷着拜会?
想到她那雨夜撑伞的架势,我就有点牙酸。
也没有瞒她:“我来看竖葬的外椁。”
顾容音听着就要拒绝。
我立马道:“这也是蛇君的意思。”
来的时候,辰化雨没有阻止,那就是同意的咯。
我和他……已经那样了,他总不能当面打我的脸吧。
辰化雨闻言在锁骨上游动了一圈。
顾容音瞥了一眼我的锁骨,又扫了一眼黄老道,直接道:“正好,我也想去看一眼。”
一路上黄老道都屏气凝神,有着不符合他以往的沉静。
他接连重伤,我也不好意思不管他,也就放慢脚步等他。
等到了竖葬的地方,果然又添了一座新坟。
不过最先的那一具已经被挖出来了,外椁竖摆在撑起来的灵棚里。
黄老道握着罗盘,看了几眼后,朝我道:“如果这蛇形山是条蛇,这里就是蛇根所在的地方。”
原本提及竖葬时,我还疑惑同为蛇葬,为什么没有和我爷爷一样葬在蛇口,而是蛇尾。
原来这是蛇根!
还当真是以形化形,让这些蛇葬女孕育着什么啊。
顾容音又恢复了原先的高冷,指了指那具外椁,示意我去看。
我朝黄老道打了个眼色,先看了一眼坟坑。
竖葬的坑本就比正常葬要深,因为分内外棺椁,又加深了几分。
我打着手电照到坑底,拃量了一下,正好三米三。
棺椁最后应该是拔出来的,最下面的坑壁带着水光,带着泥鳅洞的光滑。
那外椁不比内棺的精致,用的却是上好的阴沉木。
整具外椁雕着的,就是双蛇交缠的图案。
蛇鳞还严丝合缝,连缝隙里的土都还是合着的。
也就是说这具外椁,从坑中挖出来后,根本就没有打开。
我从包里掏出米纸,点香寻魂。
瞥了一眼顾容音:“是怎么发现内棺不见了的?”
“拉出来重量不对啊。”顾容音语气并不算好。
一边黄老道低咳了一声:“她问的是,为什么好好的挖出这具外椁。”
“蛇葬情况不对,指示前面两具都空了。”顾容音点了点一边的新坟。
眼角微挑的看向我:“所以就开坟了,正好你发信息给我哥,让他辨认阿莲,我就去找你咯。”
她这是想用刘艳的蛇葬来刺激我?
我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棺前的香。
袅袅青烟,并没有随风而动,而是直涌向竖放着的外椁。
在靠近雕着的两条蛇时,烟飞快的四散,好像在逃窜。
“至少两魂三魄还在里面,且很痛苦。”黄老道看着,轻声道:“这竖葬困魂,就算她尸身遁走,也受残魂影响。”
人死后,三魂七魄是分散的,或是归于地府,或是去执念最深的地方,尸身只会留一魂一魄。
现在顾善莲就算尸身遁走,也只带走了一魂一魄其他的魂魄全部困在这里,受蛇缠之苦。
也就是因为这样,上次我和辰化雨到这里,并没有发现异常。
我复又在旁边两具坟头,都点上,都证明魂魄还在。
只是看着刘艳的坟,我胸口阵阵发闷,临了给她烧了点纸,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
正烧着,苏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找到卖尸的中间人了,我胳膊断了,你过来跟我一起去。”
顾容音在一边盯着,其他的事情也做不了。
我将手里的纸一股脑的烧了,叫上还绕着蛇葬竖棺转悠的黄老道,直接下山了。
到青云观拿上顾三婶的骨灰,先把黄老道送回我家。
他还不愿意:“贫道等你来,是想和你一起查……”
“你现在要查的是,你那个小徒弟是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喂了冥芝粉的。”我坐在小电驴上。
沉眼看着他:“你最想知道的是二十四年前灭蛇造穴发生了什么,这些你跟着我查不出来,你还不如守着我奶奶,她或许知道。”
“而且……”我瞥着他不过是爬了半宿山就渗血的伤口。
轻笑道:“她殓尸封窍是把好手,医蛊之术其实也不错,你先把伤养好,其他再说吧。”
黄老道看着自己没了的胳膊:“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挑了挑眉:“那我送你去找顾容声,他是你主顾。”
他瞥着挽发的骨钗,冷哼哼的上车,不吭声了。
那晚冥渊的阴翳,估计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们对上冥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将他送到家时,天刚蒙蒙亮,奶奶在喂鸡,顾容卿在扫院子。
晨雾舒展间,两人没有说话,却平静和谐。
“施老太还是认为她是施行云?她不是你的替身,而是在夺舍你的身份啊。”黄老道抱着骨灰坛。
刺我道:“你说你忙活个什么劲呢,啥都没落着。”
“那你呢?”我嗤笑了一声。
黄老道气呼呼的走了,对着院门重重的就是一脚。
我没有进去,直接去和苏秦会合。
能将尸体卖到村子里的,肯定是有人牵线,苏秦最先找到的,就是这个牵线的人,叫杨保荣。
这人小时候玩火,被烧坏了大半边脸,一直到长大了,还是满脸如同蚯蚓般的鲜红息肉。
因为小时候遭人嘲笑,性情变得古怪,家里人也跟他没什么联系。
十几岁就在市里殡仪馆负责搬尸,这活赚得多,可他吃喝无所谓,就喜欢嫖赌。
二十六岁的时候,又被市殡仪馆开除了。
说是有个年轻女孩死后在最后准备烧时,家人舍不得想再看一眼,正好撞到杨保荣做不齿的事情。
这人后来就壮着胆子做,接了些黑活,前几年就开始挖坟偷尸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是当我和苏秦会合,找到杨保荣住的出租屋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确定的说,是他的脑袋拼在尸体上。
不同的躯干,四肢,加上杨保荣的脑袋用透明的鱼线缝合成一具尸体。
还贴心的在缝合处做了美容处理,表面还用上了殡仪馆专用的粉底。
更诡异的是,两条胳膊粗细的菜花蛇,从那明显一胖一瘦的两条腿缠绕往上,然后从躯干下两窍钻进去。
又从他左右耳钻出来,在他头顶交缠。
两个蛇头的七寸被用尼龙扎带给扎在一起,还在嘶嘶吐信,痛苦的扭动着。
可蛇尾被钉缠在脚踝处,蛇身顺着腿缠绕,无论怎么扭动,也不过是就徒劳,只有两窍入口处,有着浓黑的血水涌出。
看这样子,缝尸缠蛇还没有多久。
苏秦立马打电话报警。
我捏着钢尺,四处打量,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杨保荣在入门口装了监控,我戴着手套,找到他的手机。
他并没有上锁,打开监控后台。
往前拉,就见在昨晚九点多时,有一个撑着红伞,一身红裙,身形有致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屋内打伞,一身红衣,诡异无比。
杨保荣开门时却十分着急,门不过半开,伸手就拉着那女人的胳膊,将她扯了进去。
红伞刮在门上,微微倾斜,那女人像是回头收伞,可却微抬下巴,双眼微挑的看了一眼监控,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张侧脸……
有些眼熟。
就在我要细看时,辰化雨突然现身,一把握住手机:“是顾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