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意说了一通,顾容音也没理她。
只是低笑了一声,看向我道:“你认为呢?”
依旧没给我回话的机会。
秦弦意也反应过来,刚才回得太急了。
连忙又道:“那第一种,花引出来后,还能种活吗?”
“他会不会还缠着我?第二种是不是也有什么害处啊?”
“你认为呢?”顾容音依旧看着我。
就算对着和顾容声一样的脸,秦弦意也急了,张嘴想发怒。
可顾洞主气质空灵,不是我这种市井气能比的。
秦弦意纵横欢场,什么人该讨好,什么人不该惹,清楚得很。
张嘴对着顾容音那双深井无波的眼,复又露出一幅知性温和的样子,静静的等在一边。
“按她说的,第二种吧,没有任何副作用。”我应了一声。
第一种坏处很明显,肯定会失很多血。
第二种没有坏处,可前提是秦弦意没有说假话。
顾容音问我,是在试我的态度,看是不是要护着秦弦意的命。
听了我的选择,秦弦意立马松了口气,第一次朝我露了个了笑。
“先把刘艳留给我的箱子,给我舅舅。”我走到祭坛坐下。
看着秦弦意道:“我会让人去拿。”
舅舅只说留了话,可没说留东西。
她后面又改口说是箱子,那万一事情解决了,又改口了呢。
秦弦意愣了一下,还打着哈哈:“就在你舅舅家,等……”
我躺在祭坛,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轻声道:“只要拿到箱子,就可以让顾洞主给你寄生藤蔓苔丝之类的,将那棵花吃得干干净净。”
秦弦意脸上闪过不甘,却还是笑道:“多简单的事啊,我这就让人给刘雄。”
“不过我挺好奇,艳姐给你留了什么的,搞了个那么古怪的箱子,到时开了,可得告诉我一声啊。”
我闭着眼,没有说话。
她还安排了人,看着那箱子啊……
可见准备很充分。
只可惜,这一晚,我又得通宵了啊。
顾容音见我们谈好后,也就回去看电影了。
电影还没放完,帮我去拿箱子的闻谦,就亲自回了电话:“是个很古怪的箱子,应该是几层的,得有密码才能开,一旦错了,里面有自毁装置的那种。”
“应该是你妈留的,不像是伪造的。”
他还发了箱子照片给我,是个米长条的木箱。
箱身上,两条漆黑的蛇绕着箱身蜿蜒交缠,蛇头双扣于锁处,锁眼赫然就是两条蛇的蛇眼。
倒有点像蛇葬竖棺上的图案。
秦弦意还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是这个箱子,艳姐让我亲手给你的,没错吧。”
可她也没亲手给啊!
“现在可以把我背上这花,弄死掉了吧?”秦弦意又急急地说着。
我收好手机,再次看着她道:“你确定你男友是在工地上,出意外死的,和你没有关系对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弦意立马挂了脸,朝我吆喝道:“哦,你拿到箱子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赖帐是不是?老娘跟你说哟,老娘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别以为你们人多……”
“那就开始吧!”我轻叹了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
我等顾容音看完电影,这才带着秦弦意过去。
苏秦早就裹着睡袋,在旁边的帐篷里睡了。
可怜他一个伤员,也跟着我没日没夜的熬。
顾容音一见秦弦意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
直接示意她脱掉斗篷,又招手叫那些落花洞女过来,用苗语低低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在皮肤和根茎接触的地方,轻轻摸一下,摁一下。
秦弦意听不懂,每碰一下,就缩一下,眼巴巴的看着我:“她们说什么?”
“在教学。”我靠在露营椅上,喝着顾容声递给我的咖啡。
打着哈欠道:“你这种情况可不多见,现成的案例,不要浪费。”
顾容声正转身去收投影仪的幕布,低笑了一。
秦弦意这才安心。
顾容音“教学”完成后,这才从苗服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团沉绿、滑腻宛如井壁苔丝地东西。
在打开的瞬间,苔丝还像被风吹一样,全部往外倾斜。
“你确定他是意外死的吗?”顾容音说话比较直接。
一字一句地道:“不会是你杀了他吧?”
“怎么可能!”秦弦意吓得缩了一下。
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容音:“你别吓我,我哪有胆子杀人。”
又推了下我道:“你没把事情跟她说吗?你这算是外包啊,就为了要赚个差价。”
我抿着咖啡,摇头轻笑:“不是赚差价,她是给我白干。”
顾容音瞪了我一眼,却再次确认道:“你真没杀他?”
“他对我那么好,我杀他做什么!”秦弦意都气急了。
瞪着顾容音:“你行不行啊?”
“行前有讲,事后莫悔吗!”顾容音倒也不生气。
转手将瓷瓶对准背后的血玫瑰:“我最后再问一次,他的死……”
“没有!”秦弦意都没等她说完,大声嚷嚷着:“说了,没有!没有!他就是掉下来,被钢筋扎穿了,死的!”
“他的尸体还被搅进水泥里,灌进地桩里了的!”
顾容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将手轻轻一斜,滑腻的青苔落在花枝上,跟水一样,缓缓爬动,蔓延。
“它们会先吃掉花枝,再吃掉花根,最后没有吃的,饿死,就会在你背后结一层痂,等脱落后,连最先的纹身都没有 。”
“整个背部,会和旁边一样光滑。”顾容音手在她腰侧轻轻一抚。
柔声道:“前提是,会和你说的都一样。”
秦弦意被她抚过腰侧,被冷到了,整个人缩了一下。
朝我道:“不会有副作用吧?”
“没有。”我将咖啡一饮而尽,撑手趴在椅背上。
看着青苔游走了过后,花枝变得枯萎。
落花洞女们还挺贴心,前后两部手机打视频,让秦弦意能亲眼看到玫瑰枯萎。
而且不只枯萎,随着青苔往下游过,原本枯萎的花枝好像被吃掉了一般,慢慢消失。
秦弦意明显松了口气,也扯过把露营椅,趴在上面:“这要多久啊?”
“很快,半个小时吧。”顾容音端过围炉煮茶的东西。
给我倒了杯姜丝梅子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怕我不知道她问的什么,指了指秦弦意的后背,直接点明道:“就是她男朋友是被她杀的。”
正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青苔一点点吃掉玫瑰花的秦弦意,猛的抬头朝顾容音看了过来。
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我杀的?”
“在看到花枝和皮肤有糅合时,就猜到了,又特意问了她男友的八字,她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她做的了。”我喝着茶,不由的低笑了一声。
“他八字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秦弦意立马伸手想去抓背后的花枝。
朝我吼道:“这是不是会害人啊?”
“不会,你杀了你男朋友和我们没关系。”顾容音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别着急。
还贴心的给她也倒了杯茶:“施行云只问了你男友的八字,没问你的对吧?你记得你的八字吗?”
秦弦意接过茶杯,有些错愕的摇头,跟着苦笑:“我妈是被拐去的,我一个女的,没人记得我的出生。深山里,生孩子都是在家生的,没几个记时间。”
所以,这才是问题所在啊。
她和她男友是初中没读完,就跑出来的,肯定不敢和家里说。
别说初中生,现在很多成年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秦弦意到她男友死,两人都是穷困潦倒,流离失所的状态,男友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两人就算要结婚,也是闷着脑袋结了。
哪会在意什么生辰八字!
唯一的可能,就是要用上什么术法,秦弦意逼她男友问了家里,问出了这个八字。
可他男友要么是家里记得不准,要么就是随便找了一个敷衍她,所以那八字上的人,还活着!
“这和八字有什么关系吗?”秦弦意依旧不安。
朝我道:“我和你妈感情这么好,你不会害我的是吧?”
“你跟我无冤无仇,我害你做什么。”我看着青苔已经吃到花枝和皮肤糅合的地方了。
“和八字倒没关系,就是你们有过孩子,那孩子呢?”
轻声道:“孩子是两人骨血糅合的最好表现,你这花枝能和你完全糅合,就证明你和他有过孩子。你可从来没有提!”
秦弦意瞬间双目圆睁:“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
初中没读完,就跟男友跑了,怎么可能不偷尝禁果。
别说他们那会没钱,又是从深山出来,现在的很多大学生有钱有意识,依旧会意外怀孕。
秦弦意没有怀过,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