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声的话,验证了我和辰化雨的猜想。
顾家对那所谓的蛇形宝穴,早就知道了。
所谓的蛇葬也好,冥芝也罢,更甚至血顶黑蛇,他们知道的都比我们多。
灭蛇造穴,从一开始就是顾家布的个局。
或许这次让顾容卿蛇葬,又中止,也只是为了引我入局。
尤其是殡仪馆的事情,绝对是顾家和血顶黑蛇合谋的。
沉眼看着顾容声,我不由捏紧了杯子。
不知道他在顾家扮演什么角色,顾家既然研究冥芝,有没有找到抑制的办法。
如果有,那他现在还是在演戏。
要不要--直接杀了他!
辰化雨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沉住气,他也不过是枚棋子。”
伏在锁骨的蛇身,还特意拱了拱,幽幽地道:“与他成婚生子,终究还是你最后的希望。”
心头猛的又是一沉。
昨晚虽没有到最后,可我们……那般纠缠。
他居然还想着,让我和顾容声成婚生子。
我都给顾容声喂了冥芝,只要发作,他就是血顶黑蛇的壳,我和他结婚生子,又能避开什么?
还不是和血顶黑蛇孕蛇胎,为什么辰化雨坚持让我和顾容声在一起!
蛇爹,当真是好气量!
我抚着锁骨,沉默不语,细细思量着顾家会不会再派人来,或是我直接找上顾家?
黄老道却再次破防。
不可置信的道:“什么叫就是为了冥芝?不是说开山灭蛇造龙穴,迁了祖坟汲取龙气,子孙成蛇化龙吗?结果你们就是种蘑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独臂一把将顾容声抓住:“当年我青云观死的那些人,也都是给你们养冥芝了,是不是?”
“这冥芝吃了不是变古怪吗,你们养它做什么?”
当年灭蛇造穴,青云观也死了不少人,想来也是葬在那青龙山养冥芝了。
顾容声面如死灰,任由黄老道拎着衣领,朝我道:“我只知道,顾家有好几家医疗机构在研究血顶黑蛇和冥芝。”
“你说得没错,我们兄妹既然在那一晚出生,就注定和卿卿一样是弃子。他们对我也一直隐瞒着冥芝的事情,是我问了才告诉我的。”
“现在无论是生的,还是炮制的冥芝,我都喝了,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再隐瞒,我的下场还不如卿卿。”
“事情一件件的来吧,无论选谁,今晚必须进行蛇葬。要不然,喝了这冥芝粉,女会蛇缠孕蛇胎,男的就被血顶黑蛇融身成壳。”
他说着,倒还挺自觉,拎过茶壶,将剩下的一点茶水全给喝了。
黄老道瞥了瞥茶壶,又瞥了瞥我,不确定的道:“你不会真的无差别下毒吧?你和你妈也都喝了?”
我笑笑,没有解释。
只是点了点纸,示意他接着写。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黄老道这个大冤种,虽然忐忑,可瞥了一眼断了的胳膊,也怕还留有“蛇须”。
那他喝不喝冥芝茶,都得想办法抑制!
顾容声喝完茶,瞥了顾容卿一眼,苦笑了一声:“等侯浩轩尸体送过来,处理后,就一起去青龙山,将三婶尸体解决了吧。能安宁一个,是一个。”
顾容卿脸色发苦,点了点头,又回了奶奶房间。
侯浩轩的尸体送来得挺快,装在冰棺里,直接拉进院中。
幸好我知道今天不得安宁,提前给黄婶两口子下了蛊,让他们睡上一天。
我家殓尸,本就住得偏僻,加上奶奶发癔症,就算炸了,村里人都不敢凑过来看热闹。
一见到侯浩轩的尸体,刘艳立马一扫原先喝茶的沉默。
扯着我道:“去把他肚子里的蛇掏出来啊,快啊。”
她不在意昨晚被蛇缠,不在意茶中是不是下了冥芝,就关心侯浩轩肚子里的蛇。
看着她那张已经没有毛孔,也没有眉毛的脸。
虽然并不奢求,可我脑中还是不由的跳出一个想法,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想过我?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从库房拿了专用的大黑伞撑开,遮着棺。
又将殓尸用的工具箱拿出来,先戴上橡胶手套,再戴上在药酒煮过的厚棉纱手套。
侯浩轩吞进去的都是些小蛇,棉纱上有药味,伸手掏时,它们会避开。
如若真直接开咬,蛇牙是弯的,厚棉纱能勾缠住。
可就在我握着手术刀,看着冰棺里栩栩如生,还带着笑意的侯浩轩,伸手摸了摸他高隆的肚子,正打算下刀时。
“等下!”辰化雨却突然沉喝了一声,低声道:“不对!”
我忙停住了手,后退了一步。
细细打量着冰棺中的侯浩轩,并没有发现不对啊?
还是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刚才摸的时候,也和昨天那样温软。
可辰化雨的提醒,总没有错。
本能的看了一眼顾容声:“顾总不会又给我下套吧?”
顾容声苦笑了一声:“我都被你喂两次冥芝了,今晚再不蛇葬,不只我,连……”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去。
想来是涉及顾容音的了。
顾容卿的软肋是她妈,那顾容声的就是他那孪生妹妹。
“这尸身,好生古怪。”黄老道这不长记性的,又开始绕着冰棺转:“好像还活着?会不会和顾小姐一样,死而复生啊?”
他说着,还手贱,要去探侯浩轩的鼻息。
也就在同时,侯浩轩的尸身就像被他的手钓着一般,如蛇昂首,由脑袋拉着脖子,一点点从棺中坐了起来。
吓得伸着独臂的黄老道,连忙缩回手,飞快后退,朝院外沉喝:“快!拿东西!”
他和顾容声不是开一部车来的,黄老道的车内,立马跳出几个徒弟,拿着各种法器就冲了进来,麻利的插旗立幡。
眼看着侯浩轩,身软如蛇的起身。
刘艳脸上居然露着喜色:“轩轩?你真的活了,你……”
我想上前将她拉开,却听到身后屋内铜铃叮咚作响。
屋檐上无数蛊蛛垂落,对着屋内爬去。
顾容卿先是惊呼了一声“施奶奶”,跟着忙跑到窗口:“她醒了,好怪啊!”
可入眼,看到侯浩轩,似乎吓到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屋里:“他们……他们……”
随着她手指转动,冰棺里的侯浩轩,屋内床上被 红绳绑着的奶奶,动作一样的古怪。
可窗台洒入的光线,清晰可见奶奶脖子上的银针还在。
侯浩轩也没有服冥芝粉啊,就是生吞了蛇。
就在我们都转眼看时,奶奶和侯浩轩同时开口。
声音嘶哑又嘈杂,好像无数的蛇同时嘶鸣,汇聚成人声:“行云化雨,孕育蛇子。行云化雨,孕育蛇子。”
都到这时候了,这些蛇还真是齐心,一直撮合我和辰化雨,让我和他孕个蛇胎。
辰化雨,倒一直想撮合我和顾容声……
搞得我,一时不知道这些血顶黑蛇到底是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