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出口,先是锁骨处猛的一紧。
跟着就是脑中涌现嘶嘶的声音,好像有着无数的蛇在昂首吐信、撕心裂肺的挣扎。
以为是被锁骨上的辰化雨给勒着了,忙隔着衣服去抚锁骨。
又摇了摇头,想将这嘶嘶吐信声给驱散。
却听到辰化雨嘲讽的笑了一声,蛇身在我抚着的手指上用力一缠。
我只感觉鳞片哗的一下,扫过我指腹,带来微痛半酥,跟着就没了动静。
连那嘶嘶吐信的声音也没了。
用力搓了搓锁骨,连蛇鳞都感觉不到了。
想来是,又生气了?
坐在副驾驶的顾容卿愣愣的眨眼看着我,似乎没听明白。
顾容声也跟着问了一句:“你说今晚什么?”
我将奶奶衣领扯了扯,把蛇鳞遮住,再次强调:“结婚!”
顾容声一把方向,差点把车开河里去。
连着左摆右晃后,堪堪稳住,忙将车停在路边。
这才瞥了一眼后视镜:“你和我?那你那个叫辰化雨的呢?他……”
他果然知道辰化雨的存在。
“那是我蛇爹。”我瞥着顾容声紧张跳动的双眼,沉声道:“顾总是误会什么了吗?”
“呵-呵-”辰化雨冷呵呵的笑了笑。
声音嘶哑的说着:“施妹乖,蛇爹……”
话没说完,锁骨处跟着就传来细细啃咬的麻痒。
像极了昨晚,他摁着我双手,伏在我颈边时……哄我叫“蛇爹”。
不该想的画面,瞬间涌起。
体内那残留的冥芝香,又开始发作。
我忙低咳了一声,右手用力将锁骨处,将那酥 麻的触感压下去。
沉声正色道:“顾总对青龙山知道得比我多,二十四年前,应该也有顾家女进行了蛇葬,是吧?”
“十二年前应该也有一名顾家女,这次选的是卿卿,下个十二年呢?”
“那时你和顾容音,还有我,如果还活着,又会不会和你三婶、还有我妈一样,又被拉出来?”
要不然,我爸死的那晚,顾家怎么会抬棺带蛇来取尸。
那会应该已经靠蛇葬,稳定了局面,知道死于血顶黑蛇的,必须葬回青龙山。
按理蛇葬后应该不会再有事,为什么我出生那晚,会有群蛇追缠?
顾容声拍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反倒是顾容卿道:“二十四年前,是我亲姑姑,当年十九岁,和我妈关系好,跟着去玩。”
“灭蛇造穴当晚被血顶黑蛇缠,早上时满腹蛇子,几乎要破肚而出时,被竖棺活埋在了蛇尾处。”
“十二年前,葬的是二叔的一个私生女。她以为回顾家,可以争些财产,当时青龙山已经有了异常。”
“她回来得正好,顾家假意答应她,带她到青龙山给二叔上坟,当晚就被蛇缠,再也没有出来。”
“这些都是三婶告诉你的?”顾容声有些诧异的看向顾容卿。
脸色发沉地道:“所以你一直知道顾家做了什么,逃出来,就找到了施行云。”
辰化雨在我耳边,幽幽的说了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富贵滔天千人血。子孙不过是财源,哪算得上性命。”
这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却更残酷。
怪不得顾容卿怨恨这么深,她妈既然知道顾家这些事情,肯定想过逃。
没逃出来,必然是有什么牵制住了。
沉吸了口气:“既然顾总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总就今晚和我结婚吧,我们探一下这青龙山的蛇,到底有多凶猛,顾家的水到底有多深。”
就目前来看,那些血顶黑蛇最想要的,就是我和辰化雨生下蛇子……
可站在辰化雨的角度,似乎这是最危险的,宁愿将我推向顾容声。
其次是蛇葬,估计也和孕育蛇子有关。
所以它们步步紧逼,又借侯浩轩的嘴说出那“行云化雨”的话。
不是逼我,是逼辰化雨进行蛇葬。
可如果我和顾容声结婚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那些血顶黑蛇就算知道假的,它们敢赌吗?
还有顾家掌权的那些人,宁愿暗中进行了三次蛇葬,也会想办法不让我和顾容声结婚生子。
他们知道后,会不会阻止?
那在我和顾容声“结婚”时,这些背后的存在,会出来哪些?
顾容声自是聪明的,没一会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朝我道:“好,我会立马和家里说的。” 跟着瞥了一眼顾容卿:“我们会想办法,尽量将三婶从那坟包里拉出来,如果……”
“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会在祖坟跳祭蛇舞,引蛇入体,这次将蛇葬!接下来,我妈还是得麻烦你们。”顾容卿轻沉的接过了话。
顾容声拍了拍方向盘,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安排人去买结婚用的东西。
等我们到青龙山的时候,居然已经先一步将彩带红稠送了过来,顾家祠堂大门都贴了两个大红喜字了。
辰化雨见状,冷呵了一声:“他这是早就有两手准备!”
怕他再作乱,我本能的伸手捂住锁骨。
朝顾容声道:“顺着这山体蛇形,全部挂上。”
辰化雨又冷呵呵的笑了两声,不过却并没有作乱了。
对于蛇族而言,结婚生子,看的自然不是什么结婚证,应该是古时拜天地,换婚帖的这些。
其实在意的,是我和顾容声命理相联。
这种我不清楚,不过黄老道是青云观的知观,道家婚书直达天听,他应该懂怎么搞。
可等顾容声将这事跟他一说。
黄老道看着昨天还贴着白花,摆着花圈的灵堂,变得喜气洋洋。
有点发懵:“刚才在施家,不是还你死我活的吗?”
“这就开个车过来,就要结婚了?还是悔婚,就身死道消的那种?”
“她喂你吃生冥芝,你忘了?还……断了我一条胳膊?”
“你们就这么结婚,那老道我……我……”
他越说越气愤,恨不得挥袖子就走。
可顾容声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黄老道愤恨的瞪了我一眼,沉声道:“八字拿来!”
黄老道这个大冤种,果然一直很好骗!
我生辰八字和顾容卿一模一样,倒无所谓。
只是在看到顾容声八字时,不由的皱了皱眉,辰化雨也“咦”了一声。
跟着冷呵道:“怪不得,顾家让他和你联姻。”
连黄老道都再三确认:“顾总这八字没错吗?”
顾容声在我手里吃了几次亏了,怕我不相信,掏出手机,把出生证的照片调了出来。
黄老道看了看,又瞥了瞥我,见我点头。
眼中不只是疑惑的,更多的还有忌惮。
最后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才落笔。
婚礼布置要一会,顾家那边还要点反应时间。
顾容声就带我们去看顾三婶。
顾家二叔、三叔葬的并不是蛇口,而是蛇脊处。
原本寓意,是一脉相承,死后护卫脊梁。
可迁坟捡骨时出了异常,就又圈了地,搭了棚子,将坟给遮围了起来。
我也算看到了完整的软鳞肉包坟,整个坟包像是隆起的蛇腹倒仰着。
因为露天挺久了,那表面的鳞片比我爸那坟的更深、更清晰,又像一朵露天炸皮的暗红菌子。
而顾容卿的妈,身体全部没入那诡异的坟包中,只留个头在外面,神色安祥,更甚至带着甜甜的笑意。
她和我妈一样,脸上没有毛孔和眉毛,满是细滑的黏液。
与坟包软皮接口处,完全嵌合。
粗看都有种,坟包的软皮就是从她脖子下面长出来一样,
没有鼻息,没有脉搏,确实如顾容卿所说的,死了!
在我试着伸手碰坟包时,里面就像有东西被惊着一样,瞬间有着胳膊粗的东西拱钻。
她跟着就露出了意荡情迷的表情,似乎在做一场美美的春梦。
喉咙更甚至,无意识的低吟出声。
我脑中立马传来“嘶嘶”的蛇鸣声。
锁骨瞬间传来痛意,辰化雨朝我沉喝道:“她这已经是尸伥蛇母了,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