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似乎很急,几句话说完,就和那白眉老猴将稻草拨拉开。
那具竖葬的内棺,就藏在稻草下面。
精致的雕花,细看却都是符纹,和顾容卿身上那困尸镇魂符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棺头,赫然写着“顾善莲”的名字。
有了前次的经验,我忙掏出手机,先咔咔几张拍照保存。
侯三却掏出黑布,将内棺一罩。
麻利的用绳子绑着,大有要直接背棺走的架势。
还朝我解释道:“那个阿莲,可能是二十四年前灭蛇造穴被蛇葬的顾家女。”
“她这叫尸伥,在帮葬在蛇形山里的东西,吸食精气、气运,意图复活那个东西。”
“你妈已经被葬下去了,用的都是这种特定的棺椁。要想破解,得先从这些符纹下手。我已经联系了柳州那边的人,先帮我看这具内棺。”
“你有机会入蛇形山,将外椁的符纹拍下来。”
“如果不解了符纹,你妈以后也会和阿莲一样,出来不停的嫁人吸精夺运,再渡回给蛇形山的东西。”
他倒是挺信任我的,确定我会拍外椁的照片给他?
“尸伥蛇母?”我猛的想到辰化雨看到顾三婶时说到的词。
可不是说,只是为了吸食精气,借种生玄蛇吗?
这怎么还复活葬在蛇形山的东西了?
辰化雨告诉我这是鬼精时,并没有见到阿莲,只是听声音。
那他知不知道阿莲就是顾家蛇葬女?
或者说没听出来?
我盯着已经将棺绑好,试着往背上背的侯三。
见他使不上劲,帮着往上送了一把:“这些尸伥吸了精气,是要复活什么?蛇形山这条蛇吗?”
辰化雨,冥渊,我那“生父”,柳爹……
这么多厉害的东西,都在蛇形山。
“你不知道?”侯三瞥了我一眼。
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阿艳没告诉你,那就证明你不知道的好。”
“她知道?”我眉心不由一跳。
可转念一想,却发现刘艳知道的,必然比我知道的多。
她见过我那个“生父”,且将侯浩轩的尸体不远 千里,拉回来找我时,路上可能是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果。
从侯浩轩胃里拉出那个蛇身缠着的人头,以及咬舌自食时那个“他”露面,都是对她的警告。
眼看侯三背着黑布罩着的内棺,快到门口了。
我一转身,握着钢尺拦住他:“你总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来不及了。”侯三语气发急,朝我低声道:“你妈当年跟我走,是为了保护你!”
“就算为了救你妈,也得将那外椁的照片拍给我。其他的,我会让老白找你的。”
那只白眉老猴朝我呲牙,转手点着自己。
在告诉我,它就是老白。
不过侯三急着走,老白朝我“啊啊”了两声,麻利的跑过去帮他开门。
他倒是个有情人,当年制猴帽时,还耍过猴戏逗我。
我现在倒挺好奇,蛇形山还有什么。
加上我这边人手严重不足,让侯三背走也好。
可就在侯三拉开门时,一根柳条如蛇般窜了进来。
吓得老白尖叫一声,呲牙咧嘴的。
我手里钢尺一伸,将柳条卷住,一脚将门踢开。
朝侯三道:“你先走!”
门外顾容音冷冷的看着我:“那是我们顾家的棺,得留下!”
“那就看你是要这具棺,还是要命咯!”我朝她抬了抬下巴。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几只蛊蛛顺着钢尺,爬到了她身上。
“你!”顾容音转手就要去抓。
可蛊蛛身形一动,就钻进了她皮下,只留下一个鼓起的包。
我转手示意侯三先走,眼睛盯着顾容音:“顾洞主别乱动,这蛊蛛是用你的血养的,你体内的柳条不会认为它是外来的,还会护着它。”
“这蛊蛛可是寄生的东西,顾洞主同为湘西三邪,应该知道蛊性之强。它们会在你体内产卵,然后借着顾洞主的养份,孵化出小蜘蛛。”
“如果是别的胳膊,顾洞主可能也就断臂求生了,可你这条胳膊是所谓柳仙嫁生,怕是舍得命,也舍不得这根活柳!”
侯三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背着内棺,一个翻身就从后墙走了。
顾容音想追,可蛊蛛往里一扎,痛得她闷哼了一声。
只得扭头看着我道:“施行云,你这是敌我不分。我们和蛇君辛苦蛇葬,为的就是保你和我哥哥平安,你这是不知好歹!”
“可顾洞主也没告诉我,顾家蛇葬的棺椁丢了啊!”我收回钢尺和蛊蛛。
朝她冷声道:“我也想蛇形山稳定,但不是一次次的蛇葬妥协,顾洞主知道这尸伥吸精夺运,是要复活什么吗?”
顾容音却没有回我,只是朝我冷声道:“那个阿莲在哪?”
她消息倒挺快,不知道是辰化雨告诉她的,还是顾容声。
不过现在蛇形山情况不明,我不打算和她为敌。
伸手指了指脑后的骨钗:“顾洞主,你和我共同的敌人,应该是蛇形山上的东西。”
“这并不是我进行蛇葬,或是如何,就能解决的。”
顾容音冷呵了一声:“可蛇君为了你……”
我挑眉看着她:“所以你对我的敌意,不会是因为误会了我和蛇爹的关系吧?”
“蛇爹?”顾容音眉毛挑了一下。
可我锁骨处却猛的一痛,耳边传来辰化雨自嘲的低笑。
他取内丹时说的,无论我是谁,他都是我蛇爹!
我将当初拜干爹避灾的事说了,示意顾容音跟我一起走。
总不能当贼,当到跟自己家一样吧。
顾容音明显对辰化雨有着异样的情愫,这会听我说是“干爹”,脸色倒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刘艳蛇葬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只是说仪式不对。
为什么蛇葬,也不知道。
只说这就像我们上坟要烧纸一样,就得这么办。
如果不是苏秦发信息给顾容声,她们都没有发现,前两次蛇葬的内棺不见了。
“外椁还是在的,我们也不知道内棺是怎么丢的。”顾容音语气也有点唏嘘。
沉声道:“外椁没有开!”
也就是说,内棺凭空跑了?
我右手摸着方向盘,左手习惯性的去摸锁骨,想确定辰化雨是不是回来了。
只是刚一转手,顾容音就道:“蛇君在你锁骨上疗伤,他伤得很重。”
好吧,他们可能一起来的。
而且她不会摸,那嫁生的柳条,就能感应到辰化雨。
他本体是条玄蛇,可为什么这柳和他有这样的联系?
我瞥着顾容音想问,可她直接闭上了眼:“好好开车。”
顾大小姐和顾总,还是像的!
等车开回王家时,灵堂已经开始吹吹打打了。
我车都还没下,苏秦就凑到了车窗边:“王家只打算停一灵,明早就去火化,跟着就下葬,王志下午就带阿莲去领证。”
这么急?
“老王买了保险,得火化证明才能销户,然后才能理财。”苏秦脸上尽是无奈。
苦笑道:“这还是独生子呢,还没下葬,就只想着钱!”
儿子死了,父母总得要朝前看。
我拍了一下顾容音,示意她下车认人。
可刚抬手,就见阿莲拎着一篮子纸出来烧。
辰化雨再次出声:“她身上没有蛇类的气息,不是蛇葬的那个顾善莲。”
可那具内棺确实在,能肯定她是从棺里带出来的,怎么就不是顾善莲了?
如果阿莲不是,那真正的顾善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