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秦的注视下，我将放大的照片缩小。
“这是--顾善莲！”苏秦盯着照片上的红裙红伞，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托着我下巴，生生将我脸掰成同样的姿势。
对着手机看了又看，最终无奈的放下了。
朝我道：“你出生那晚，乱得很。”
“你爷爷死时，就用白布裹尸，由顾家抬走了。这顾善莲会不会是你……”
他点了点我，单手抚了抚脸：“被顾家带走的双胞胎姐妹？”
“毕竟顾容声和顾容音也是双胞胎，说不定……”
我摇了摇头，将那具竖棺的照片给他看。
可如果一开始外椁就没有内棺呢？
或者说，我们看到的这个人---她不是顾善莲！
但辰化雨既然能认定，就不会错……
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中原因。
“那你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啊？”苏秦一时也急了，沉声道：“这面相上的说法，你也知道的！”
“现在这不重要了！”我将手机一收，看着树下的魂灰：“现在重要的是，既然找到是冥芝在吃人吞魂，接下来就将冥芝挖出来。”
“看能不能循着踪迹，找到其中的关系，救下那些--家暴的人！”
我说完，也感觉憋屈。
按我说，像杨雄这种家暴渣男，死了才干净！
屋内，法医将裹好的尸体装袋，往车上拉。
苏秦给闻谦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挖树下面。
我想了想，给顾容声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这事涉及冥芝，还借土遁行凶，确实像冥渊的手段。
到现在为止，能和冥渊有联系的，就只有那骨钗和顾容声了。
骨钗已经回蛇形山了，那就只有从顾容声下手了。
约顾容声倒挺容易的，他在与冥渊那种共情中没出来。
我一说见面有事聊，立马说在闻谦单位见，正好对一下信息。
就在我挂了电话，准备回去的时候，见二楼那婆婆还趴在那里看。
见我看着她，还朝我挥了挥手。
我走了几步，再回头时，她还趴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我笑。
她说，她儿媳妇远，刚才聊了这么久，也没提儿子。
难不成，儿子儿媳都不和她住在一起？
朝婆婆挥了挥手，她立马笑着挥手回应我。
“你看什么呢，快走吧。”苏秦正在忙着摆法阵，怕那棵樟树下面挖出什么东西不好对付。
我朝他应了一声，转过身时，眼角余光看着那婆婆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有几分像奶奶发病，我出去殓尸，将她托付给黄婶时，那种如同老小孩的表情！
心头猛的一梗！
等再扭头看去时，婆婆又朝我笑了笑。
目光从那棵老樟树，到那个水池，再到杨雄家的杂物堆……
想到杨雄打他老婆时，我也是这样看着，并不在意的。
顾善莲和她背后的存在，要做的，就是攻破我的心防。
我看着婆婆，努力想着她和顾善莲有没有相似的地方，再三确定没有后。
这才将顾容声要到单位去的事情告诉了闻谦。
并重点的强调：“你跟苏老爷子说一下这事，就说是我约的，让他帮忙打点一下。”
闻谦有些不解，但还是直接拿着手机给苏老爷子，当着我的面，将话带到。
确定苏老爷子知道后，我才朝苏秦道：“等闻谦带人来了，你们重点关注一下这个婆婆，确保她的安全。”
这张网，就是由看不见的线暗中牵起来的。
就像那个藏尸的冷库，谁也不会想到人来人往的地方，会藏着上百具尸体。
还有阿莲，杨雄……
每一个人和我有过交集，更甚至我眼光见到的人，都可能有危险，或者是危险。
苏秦虽说不太喜欢交际，可也是在白事场子混的。
见我郑重，挂着石膏臂，将那婆婆叫了下来。
在旁边花坛边专门画了个法阵，让那婆婆坐着，他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我见状，这才放心了下来，朝他们笑着摆了摆手，开车回去了。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总感觉顾善莲他们，每一步都有深意，一边办事，一边引出我心底的怨恨。
刚开出小区没多远，就见几辆带着闻谦工作证上图标的车子，转进了老纱厂小区。
他们的速度自来是快的。
我回到单位时，顾容声已经来了，在阿莲房间外，正和那两个落花洞女说着苗语，时不时看一眼屋内的阿莲。
见我回来，朝我道：“冷库那些尸体都拉去烧了，顾氏发动所有势力在追查这个产业链。”
“你家后山，我已经安排顾家的安保集团，和闻组长的人一起搜山抓蛇了，尽量保证施老太和卿卿的安全。”
“容音和蛇君的情况我也知道了，蛇形山里的东西，借着我姑姑的尸体在搞事情，以致反噬到了柳仙。”
“你这边怎么样？”他目光落在我左臂弯，又扫了扫我身上披的外袍。
苦笑了一声：“蛇君当真舍得，连自己的皮都给你了。”
“毕竟我现在也和你们一样，不能死吗！”我示意他到楼上会议室，边走边将杨雄的事情说了。
等到了会议室，只有苏老爷子在沙发上睡觉，我们进来，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将那些资料递给顾容声：“这些蛇都是野生收购的，资金来源肯定也能查一查的。”
“已经在查了。”顾容声接过文件，朝我笑了笑：“没想到我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谈事情啊。”
从最先算计，到冥渊出现后的尴尬，再到现在……不得不联手。
我也摇头失笑，倒了杯水，递给顾容声，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见躺在沙发上的苏老爷子，白长的眉毛拱了拱。
这才将手机掏出来，把监控里顾善莲那半张脸的截图递给他：“你看这像谁？”
“这是--你吗？”顾容声忙接过手机。
对着我侧脸看了看：“五官和脸部线条一模一样，可神态不太像。”
他脸上也露出疑惑。
“这就是顾善莲！”我就不信他和闻谦这么熟，没看过这监控。
“冥芝吸血食魂，所以杨保荣家里才没有血迹和其他残肢，也和冷库那些尸体一样，没有魂魄残留。”我接过手机。
沉声道：“顾总被冥渊附身的那晚，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对吧？”
“你应该见过，冥渊引着些根须般的东西，将玄蛇拉出来，也借这些东西，操作着所有人。”
“你这是怀疑我？”顾容声好像被气笑了。
“在杨雄他们被吃掉后，蛇形山里的东西变得厉害，连柳仙都被吞噬生机，如果是冥渊想逃出来，搞的事情呢？”我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也本无不可。
“容音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在蛇形山！”顾容声冷呵了一声。
挑眼看着我：“施行云，我不在乎顾氏，不在乎我那对父母，可容音不同，在母胎里，我们就是一起的！”
“你在乎，那冥渊呢？”我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道：“他在乎吗？”
指腹抚过，顾容声双眼跳动。
一边苏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无声的抽着旱烟。
那烟好像牵着线一般，绕在顾容声脑袋上，又牵着线般，在他身上缠绕。
顾容声瞳孔收缩的看着我：“他还在我身体里吗？”
我从下往上，抚到他眼角：“我不知道，可你知道。”
“这些事情，你亲眼见到的，如果由冥渊再这么继续杀人吸血吞魂，滋养冥芝，又有顾善莲帮他奔走，脱困是迟早的事情。那顾容音……”
我眼前猛的闪过，她站在蛇口之前，就这么背着满身红纹，好像能凭一己之力，挡下那如山般的大蛇！
“就真的没活路了！”我说出这句话时，胸口还闷了一下！
顾容音真的是极品绿茶，拿捏辰化雨就算了！
搞那死出，搞得我都舍不得她死！
“你有办法吗？”顾容声脸带急切，眼睛却跳动得更厉害了。
瞳孔快速收缩，眼角处有着黄疸般的黄色出现。
苏老爷子吐出来的烟却越来越厉害了。
我凑到顾容声面前，柔声道：“你是顾容声，生来也是强大的，你可以将他……”
“砰！”
楼下突然传来什么“轰隆”破开的声音。
跟着就是那两名落花洞女的吆喝声！
苏老爷子立马在腰间一枚铜铃上一拍，一个鹞子翻身，就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他这一走，烟雾立散，顾容声猛然惊醒：“刚才我？”
我却来不及解释，抽出钢尺，纵身出窗，站在外面一棵大树上。
只见外面院子里，一张巨网被拉起，里面裹着的，赫然就是红裙红伞的顾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