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在那间密室久留。
这些看起来光鲜靓丽的展柜,内里的东西,冲击力太大,根本不是冷库藏尸能比的。
确定这些是尸体后,我连忙退了出来,将内里是桃木的钢门再次关上。
又连忙靠在一边,将身上控尸蛊的异常压下去。
闻谦再次用那三把钥匙,重新反锁。
这才朝我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和019他们说吧,这事太过残忍了。”
“我们能找到这间密室,是另外两个股东没撑住问讯,交待了。可这说是密室,更像是个展厅。”
他说着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却又有着好几个蔓延出来的问题。
既然是个展厅,那展给谁看?
看完之后呢?
要出货吧?
出了多少?
出去哪里?
买家又是哪些人?
刚才初瞥了几眼,还有那种戴兽耳和兽尾的……
这么多具,全是风华正茂的美女,不可能全是自然死亡吧!
我突然感觉这地下室不通风,加上暗无天日,闷得不行。
朝闻谦道:“先出去吧。”
闻谦心理素质明显比我好,带着我往边走时道:“另外两个,一个负责医院的运营,一个负责地下室的管理,陈冲才是对接外面客户的。”
“没有客户名单,更没有联系方式,全是陈冲单线联系。他不说,谁也查不到。”
也就是说,这些出货名单,全在陈冲脑袋里。
能涉及到这种事情七年,还没有任何风声走漏的,说不定还有什么暗藏的股东,或是什么特殊癖好的大客户。
这也是为什么,陈冲到现在,还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已经申请了,可以让你用那个应声蛊。”闻谦走到楼梯时,停下了脚步。
认真的看着我道:“上面的意思是,这种事情不能开,一定要查到底。”
“且对社会影响极为不好,说不定会带动模仿犯罪,要暗中处理。”
所以连019,都只知道有间桃木全包的密室,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现在知道的,只有你和我。”闻谦抬脚上楼梯后,再次顿住。
朝我郑重其事的道:“其他人,能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些事一旦知道,不是考验人性,而是会打开一扇窗。”
“多谢信任。”我朝闻谦郑重的点了点头。
撇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听了一路,却一直没有开口问的019。
不得不感慨,组织纪律还是挺好的。
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说,他不说问,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个。
等到了上面,闻谦亲自动手,把地板盖上,又出了隔间。
019将药品柜,重新推好,将外面的门锁上。
闻谦就带着我,再次进入了审讯室。
陈冲居然还在闭目养神,听到我们进来,不急不燥的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将放在桌面上的金丝眼镜戴上,还调整了一下镜脚:“这位接手的同事,看到密室里的展品了?”
他这何止是有恃无恐啊,居然还带着几分变态的自得。
“出过多少货?”我直接伸手将他的金丝眼镜取了下来。
最讨厌这种斯文败类型的人了!
就在取眼镜时,指尖轻轻一弹。
应声蛊化成粉尘落入他眼中。
简单的蛊,下蛊无形。
可应声蛊,得有接触。
就在将眼镜取下时,他还抬眼看向我:“你见到了,都是绝美的孤品,谁不喜欢。像你这样的……”
“把名单写下来!”我抽出纸笔,递给他:“还有联系方式。”
陈冲眼中刚露出嘲讽,挑眉看着我,正要出口回怼。
可手却不由自主的握了笔,往纸上写去。
就在他落笔写下一横时,突然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白纸上。
吓得我心头一颤,可并没有感觉应声蛊有什么不对。
忙伸手去抬他低垂着的脑袋,看是哪里出手。
刚一伸手,就听到陈冲“呜”的一声,手里的笔猛的抬起,对着自己眼睛戳去。
一笔戳进自己右眼眶后,又“啵”的一下拔出来。
猛的戳入了左眼眶!
我只感觉温热的血水洒在手背上,那应声蛊变得失控,哗哗的啃食着陈冲的脑浆。
连带着我体内的母蛊都开始激动,想跳出来,一起进食。
我忙收回手,想办法控制应声蛊。
闻谦也被这情况给惊到了,连忙扑过来,想控制陈冲的手。
可刚扑过来,陈冲手一转,就将那串着两只眼珠的笔,直接往自己嘴里一塞。
只听到“啪啪”爆浆的声音,夹着塑料笔碎裂的声音,在这隔音的会议室里响起。
“吐出来!你……”闻谦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去捏陈冲的脖子。
他也是学过的,捏的全是穴位,可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得朝我道:“把他放倒啊,他如果出事,消息就没了。”
我感觉到应声蛊完全失控,干脆不再管了。
站在陈冲身侧,看着他双眼成了血洞,嘴角紧闭,却又诡异的抿着笑,牙关咔咔的嚼着。
这模样,有些诡异,却也有些熟悉。
应声蛊已经将他脑浆啃食得差不多了。
连带我身上的母蛊,都在陈冲嚼着笔和串着的眼珠时,冲破了我下的禁制,跳入了渗着浓血的眼眶中,跟着一起啃食脑浆。
可陈冲,嚼的不只是自己的眼珠和那只笔,还有他的舌头……
嚼舌自食,死不外传。
这是玄典对付刘艳的法子。
也就是说,玄典早就在陈冲身上,留下了禁制。
这也是为什么,陈冲从闻谦嘴里,听出我有法子审讯他,依旧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过他估计没想到,玄典的保密法子,就是让他死。
而地下室有这么多尸体,我来过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桃木密封的密室,必然有玄典的指点。
闻谦还在努力想办法控制住陈冲,可当初连苏秦帮忙,我们都没有控制住刘艳。
而且陈冲的脑浆,已经被应声蛊吃掉了,再救也无济于事。
见我一直站着没动,闻谦也发现了什么。
慢慢的停下了头,看着我道:“那个应声蛊失控了?”
“不是应声蛊。”我抽了桌上的纸巾。
将手背上的血水擦掉:“是玄典。这咬舌自食,刘艳——”
“就是我妈,她也中过。这是一种绝对保密的方式!”
闻谦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七窍流血,双唇紧闭,却还在明显咀嚼的陈冲。
吓得有些结巴地道:“他在吃……吃……舌头,还……还有眼珠?”
我点了点头,瞥了陈冲一眼。
捏着纸往外走:“他死了!”
他脑浆都没了,也不是刘艳,玄典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的。
就在我拉开门时,陈冲终于嚼完了,猛的一梗脖子,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可或许是吞咽太过用力,或许是嚼碎的塑料笔渣子划破了喉管。
脖子直接裂开,跟着脑袋“咔”的一下往前栽,趴倒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响声。
血流如注,刹那染红了半个桌面。
闻谦吓得忙后退了两步,那原本接触过陈冲的手,在发着哆。
过了半晌,才朝我沉声道:“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送到苏家火葬场烧了吧,苏老爷子知道怎么处理骨灰的。”我拉开门出去,脚踩在雪白的瓷砖上。
却还是和踩在里面的地毯一样,不着力,软得很。
所以阿夭出现在这医院,并不一定完全是为了李小花。
而是因为发现了陈冲帮玄典做事……
七年啊!
一个诊所,就开在这么车水马龙的市中心。
谁也不知道地下就有这样一个展厅。
玄典,到底在做什么!
那些被制成展品的尸体,又该怎么办。
我有些虚浮的往外走,刚走两步,脚就越发的软。
身体一晃,往一边栽去,忙伸手去扶墙,却感觉腰上一紧。
辰化雨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护在怀里。
沉声道:“我刚才感觉到了玄典的法力,他又做了什么?”
我靠在辰化雨怀里,闻着他身上柳叶的气息,慢慢平复那种脚软无力感。
有时,有个依靠,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