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是一个很意思的词。
为什么自愿,怎么自愿的,这中间有很多的操控空间。
徐素心的事情,不过残忍,我们都不敢回想。
顾容声却还低笑了一声:“顾氏企业,这几年为了降本增效,不少高管自愿降薪20%,由原来的14薪,降成13薪,也是自愿!”
“就这样,顾氏高管和员工的收入,依旧在行业遥遥领先!”
他说着又敲了敲桌子:“那些用身体温养蛇苗的,估计没什么能救的了,从视频上看,估计五脏六腑都钻空了,跟僵尸没区别。”
“问题是那些蛇母,她们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特有的象征。就算……”
他目光扫过我们:“常总离开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整个蛇厂,将她们救下来,又怎么确保她们能再变回人?”
“像徐素心一样,找尸体给她们借尸还魂吗?”
这也是个大问题。
徐素心遭受了二十多年的折磨,可至少依旧是个人,生的也是人类的孩子。
这些被变成蛇母的,数量大,就算救下来,该怎么办?
成蛇化蟒的法子,还不确定是不是可逆的。
就算是可逆的,她们变回人,是不是还记得这段时间的经历。
怀孕,会让母体和子体进行基因交换,她们……
我们都不由的沉默了!
苏秦抱着脑袋,往沙发上扎,“嗡嗡”的跟苍蝇一样的乱叫。
“那就不管他们了吗?”刘宇辰小心的开口。
低声道:“就算是自愿的,可他们前面也是被骗的啊?我们应该救他们,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顾容声脸带嘲讽。
猛的起身,指着蛇厂:“那条叫刘伟雄的白化蟒,还在实验室。现在你去告诉他,可以让他变回人,还给他安排好包吃包住、五险一金的工作,但每天要上足八个小时,你问他愿不愿意?”
“可他们当蟒,也要跳舞啊。”刘宇辰被他骂得缩了缩头。
嘟囔道:“还是要营业的吗,和做人没差别啊。”
“所以人家想当蟒啊!”苏秦抱着脑袋,扎进沙发背里:“我现在也想当条蛇啊,为什么要让我们管这些事。阿夭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又有些气愤,拎着抱枕拍了拍刘宇辰:“你跟她在车上聊了什么,就没帮我们套出点话来吗?”
一说到这个,刘宇辰脸就红了。
苏秦又燃起八卦之火,凑了上去:“不会聊了那车厢里的事情吧?”
我一巴掌将他推开。
朝顾容声道:“走一步看一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救就救,不能救,他们也是自愿的。”
就像一些参与传销,和高利集资的,心里清楚的知道是骗局。
就算你告诉他们,他们依旧要扎进去。
骂不醒,打不醒,那就只能任由他们去。
“对!”苏秦也坐直了身子,沉声道:“大树参天,总得修掉侧枝。”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沉默了。
顾容音扭头,沉沉的看了苏秦一眼,复又阖了阖眼。
刘厂回来得很快,同时带来的还有那些血液检测报告。
温养蛇苗的那些中间,只有两个查到了就医记录,其他的都没查到。
那两个的情况,和刘伟雄有点出入。
失踪前,都是三十多岁的光棍,一事无成,初中毕业,说是找了份给赌场看场子,月入三万的晚班保安工作。
这算是高薪诱骗!
明知道这薪水高得吓人,却又侥幸着以为是看赌场,赚点灰色收入。
就是不知道,常总有没有真的将收入打给他们,毕竟他们的工作也太辛苦了些!
至于另外的蛇母,刘厂脸色就有点不太对了。
张了张嘴将一大叠资料放办公桌上:“所有人都在暗库里查到。”
怕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暗库,他又解释道:“所有的医疗机构都有个私下的资料库,包括一些不合法的私立医院。只想有权限,想查,就都能查到患者的就医记录。”
所以德贞医院的资料,其他医院可能都知道。
只是没有谁去查……
顾容声低咳了一声,示意刘厂接着说。
“这些人,都有过卖卵的记录。”刘厂将资料分发给我们。
沉声道:“来自于各地,至少卖过两次。血液催卵药物残留很高,证明到蛇厂后,也被注射过大量相关药物。”
我和苏秦不太懂这些医学上的事,但刘厂说得简单易懂。
接着资料,随意翻看了一下,上面有姓名和出生年月,以及联系方式。
还有就是注射药物时间,和取卵时间,取了几枚。
苏秦也翻了翻:“怪不得她们好好的人,产卵这么迅速,这是真的‘自愿’排卵啊。”
顾容声瞪了他一眼,轻声道:“把资料传给闻谦,让他们按上面的联系方式,联系家里人。”
“如果有家里人愿意寻回去的,救出来后,能再转化回人,就送回去吧。”
这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等刘厂走后,那些买蟒的大佬也都吃完全蛇宴了。
常总全安排车子,将他们买的蟒按给的地址送过去。
这么大的蟒,自然不会白天送,怕引起恐慌,得晚上。
顾容声要回阴娘那里,收拢资源。
我和苏秦自然是要盯着常总的,就让顾容音帮我们把刘宇辰带去蛇形山。
“我跟着你们,阿夭说不定也会过来帮忙,这样不是更好吗?”刘宇辰还是有些不情愿。
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有问题了。
只得讪讪的跟着顾容音走了。
“唐僧表弟,这第一难,就是女儿国啊。阿夭不过是略施小计,和他聊了一会。他就以为遇到事,阿夭就会救他。”苏秦躺在沙发上。
朝我道:“你还揣着蛇君的蛇丹呢,他都没有对你这么遇难就来的地步!”
他这是点我呢!
“老规矩,轮班!”我指了指蛇厂的位置,又指了指休息室:“你先守,一个小时后到我。”
苏秦做了个“oK”的手势,直接将沙发打横,对着蛇厂。
我脱了鞋,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准备补觉。
就在我进入深度睡眠时,再次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声音:“施行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不高,有些耳熟,却又有点像蛇的声音。
我努力想听清,却只有这么几句。
心底隐隐发紧,就在我着急时,猛的睁开了眼。
却发现我不是在顾氏药厂的休息室,而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周围一片漆黑,鼻息间全是腥味,无数的蛇在游动。
冰冷、滑腻却粗砾的鳞片,滑过我全身的每处肌肤,更甚至,体内都有着肿胀感!
我瞬间感觉不对,想起身,却发现全身都不能动,好像鬼压床一样。
就在我努力挣扎着,要咬破舌尖醒神时。
一张嘴,就听到了自己嘴里发出的求救声:“施行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