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问话一出,姬姮瞬间石化。
顿了半晌,才重重“呸”了一声:“听到就听到!又有什么关系,骂他们都算少的。”
还朝我勾肩搭背:“你放心,他们更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种大事。”
“别说骂他们,就算你捅他们一刀,或是让他们把哪个你看不顺眼的拎进来,丢熔浆里,或者丢那具阴沉木棺里养鳝鱼,他们也乐意!”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不出去,也不这么快把黑球给弄出来。”
“行不?”
姬姮痞里痞气的朝我吹了个口哨。
我实在无力吐槽了。
苦笑道:“就这样吧!”
其实他们早说,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和焦虑了,搞得顾容声搞了大事,把人送走,结果我在这里面悠悠的乐呵着。
不过这也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对我的心态也好。
正想着,阴娘熬好了白粥,让顾容卿来问我们,是在屋里吃,还是在外面吃。
“外面吧!”姬姮站起来,几下把旁边的草踩倒。
沉声道:“我还要收集数据,不能躲屋里。”
所以她前说什么,风景秀美,看花看草的什么,其实就是骗人的。
就是为了收集外面的生态数据,我们陪她在外面露天睡了两晚。
“我也没骗你啊!”姬姮眼睛特别贼,朝我道:“我打小就习惯露天睡,在屋里就感觉憋屈。”
行吧!
姬少主的大腿,我得抱住。
我喝的白粥,姬姮尝了一口,明显不太乐意,就不肯喝了。
苏秦倒也无所谓了,也坐在一边看着夜色,朝我道:“我们这是在混日子啊!”
“这么混下去,也没有意思,要不你让姬姮教你点东西,或者教我点东西,以后碰到玄典,或者碰到蛇君,也有个自保的能力。”
姬姮正端着红烧鳝鱼段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抓着吃:“行,你想学什么,我会的都教你。”
可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什么会的。
她学的东西,要么就是悟来的,要么就是姬氏直接灌输给她的。
比如这一身科技装备,姬氏哗哗的就告诉她怎么回事。
我和苏秦的接受能力,不一定如她。
苏秦,又再次败下阵来。
也不再害怕什么阴娘害他,也不怕没了魂魄。
拎着筷子,夹了块红烧鳝段。
然后看着我双目圆睁,隐隐有着水光,呜呜的说着什么,就又拿筷子去扒拉。
我看着连筷子都来不及用的姬姮,一时也有点好奇,拎着筷子夹了一下。
入口鲜香,外酥里嫩,奇鲜无比。
加上肉厚,又有着嚼劲。
舌头卷着想往里吞,牙齿却想多嚼一会,没几下就咬到了舌头。
我痛得低呼一声,却还是卷着往里吞。
拿着筷子又去夹,生怕少吃了一口。
反倒是姬姮吃得气定神闲,明显用了什么心法。
我忙咬住舌尖,借着点点痛意,压下那股子刺激的冲,沉吸了口气,等丹田稳定后,这才轻呼了出来。
果然舌头和牙齿不这么慌张了,这才慢慢的夹了一筷子到嘴里。
差点又破了功,幸好早有准备。
一边苏秦连吃了几口后,也慢慢稳了下来。
姬姮一边吃,一边朝我们道:“现在知道鬼婆的手段了吧?人家以前给你们做饭,是有所保留的。”
“吃她的东西,至少闭气功夫得到家。”
“你想想,你们都不算太饿,而且都知道阴娘身份,也都顶不住这一口的诱惑。”
“换成那些饿了半年的灾民,这一口下去,拿命换,真的不是虚的。”
我嚼着红烧鳝鱼,听着姬姮的话,不由的嗤笑。
她这是开放第三阶段了,看山又不是山了。
说话中间,带着含义。
人生,所求,各不相同。
我和苏秦其实都还活着懵懂。
不如那些饿荒灾民,求一口饱饭。
也不如那些监控着我们的大佬,能不顾自身,只求一个数据真理。
我和苏秦虽说过得艰难,却也没挨过饿。
虽说有点不甘,被卷着走,却又没有到真的危机临头,自身难保的地步。
所以我们做不到心诚不变,抛弃一切。
也做不到,朝闻道,夕可死的坚定。
更做不到,姬姮这种,悲观彻悟后,又乐观的生活态度。
所有的痛苦,来源都在这里。
我看着一盘子飞快见底的鳝鱼段,放慢了嚼的速度。
苏秦却推了我一把:“她就是骗你的,她好多吃点。”
“那你错了,纵欲,再控欲,再随心。这就是我们家的教养!”姬姮将最后一块鳝鱼段丢嘴里。
朝苏秦冷哼了一声:“你们就是做不到随心所欲,总是压制。这就是你们的错了,怪不得我!”
然后一甩手:“我去看阴娘做好了吃的没有!”
等她一走,苏秦看着空空的盘子,添了添嘴。
往草地上一躺,悠悠的道:“原来大家族是这么教孩子的。”
姬姮活得肆意,却又有实力。
可如果她没有实力,或许就不会这么肆意。
我不知道怎么想,但至少和姬姮在一起干活,是轻松的。
后面就是阴娘做的爆炒鳝丝,盘鳝,各种各样的鳝鱼作法。
配着鳝肉粥,真的是连舌头都能吞下。
我和苏秦也不在理会,是不是什么肚子里孵化出鳝鱼了,和姬姮一起,风卷残云的吃完了。
她还劝顾容卿吃点,可她吃过冥芝,对于进食有了阴影,坚决不肯吃。
我们吃完后,也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变得清明的夜空。
好像熔浆喷发不这么严重了,所以没有这么浓的烟灰。
姬姮沉声道:“我们要坚持住啊,在这里面活个几年,那我跟你们说,我们就成修仙大佬了。”
她这是呆绝壁呆久了,时间上完全没什么概念。
不过如果几年还没有侵袭到外面,就证明控制得不错。
至少在这里地气侵袭,万物开始融合后,我心态平和了许多。
或者说是,没有那些事来逼迫我了。
姬姮从来不在意事情的进展,就只想混着,还是舒服的混着,我们倒也跟着混了个舒服。
当晚睡得沉沉的,谁也没有再讨论其他的。
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虽然没有酒。
原来,醉与醉,与酒无关。
我再起来的时候,周围的草已经将我们全部围了起来。
不过我对于身体根须的控制,也好了很多,至少没有把自己种地里去。
姬姮睡在草上,也没有虫子什么的吃她。
苏秦有我安排的蛊护着,也算安稳。
我进别墅洗漱了一下,顾容卿好像在和阴娘会做饭。
见到我,朝我笑了笑。
这样也好,让她有个寄托。
我并不会照顾人,当初奶奶也不过是跟着我混日子,还是阴娘活得久,日子安稳。
朝阴娘感激的点了点头,我去河边开那具阴沉木棺,看一眼蛊蛛的变化。
等棺打开时,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满棺像鱼籽般、通黄透亮的卵。
我伸手捏了一颗,对着日光照了照,里面有像八爪鱼,又像蜘蛛的东西。
想了想,掐破指尖,将血水滴在棺中。
果然血气蔓延,那些蛊卵开始孵化。
如若是其他的蛊,必须盖棺,让它们互相吞噬,得其一。
可我养蛊蛛,是在应付大型场面的,所需要的数量也大,所以并没有盖棺。
率先出来的就是一只米粒大小,前有蛊蛛般八爪爬行,后拖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的怪东西。
在爬出棺后,一只鸟猛的俯冲下来,想啄食它。
这小东西脑袋被啄住,圆滚滚的肚子猛的炸开,内里八条细若发丝的小蛇,嘶的一声,如同触手般弹出,瞬间扎入那只怪鸟的脑袋。
跟着鲜红的血水,顺着小蛇透明的身体,吸入这蛊蛛腹中。
原本米粒大小的蛛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