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昭这话不好听,但归根结底也的确是因为裴明太废物,裴大江让裴昭带裴明心里多少也觉得没面子才让裴明自己过来的。
然而这还不是裴昭嘴里最不好听的话。
“我们这儿的确是缺人,我也知道裴明他干啥啥不行,但我还是挽留了他的,我想着大家都是亲人,帮扶一把这简直是天经地义,咱们要是看穷亲戚的笑话,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吞了自己亲弟弟抚恤金的裴大江的脸色更难看了。
站在一旁的裴晴跟姜盼对视一眼,唇角简直比AK还难压。
说实在的,相处的时间久了裴晴跟姜盼已经十分了解了裴昭的脾气。
这人面热心冷,嘴上说话天花乱坠,心里头却极其记仇。
昔日欺负过他们的人,他这张抹了砒霜的嘴能把人毒死。
但若是帮扶过释放过善意的人,即便没有一点亲戚关系,他都会恭恭敬敬没有一点怠慢。
裴昭又故作忧愁的书哦:“不过这裴明啊…哎,到底是娇养长大的孩子,不像我们从小吃了苦的。
这裴明他不顶事儿啊,我让他留下跟我做生意,他非说他还有别的事儿,在我这里借了五百块钱就走了。也不说啥时候还我。”
说罢,裴昭极其顺手的将那欠条摆了出来:“大伯,这欠条……是等裴明回来还,还是你现在还我?”
听到这话,裴大江倏地站了起来。
“啥!裴明走了!”
裴昭装模作样的眨眨眼睛,做出一副被裴大江表情吓到的样子,呆呆点头说:“对啊,他说有正事儿,别让我耽误他正事儿。”
“他能有什么正事儿?他管你借钱你就借了?他半年没回家又没在你这儿,他到底去哪儿了?”
“我这么知道啊。”裴昭一脸莫名其妙:“大伯,那你把裴明弄到我这儿来到底让我做什么?我挽留也不对借钱也不对,这……该不会是您不想还钱吧?”
裴昭脸上的笑意敛尽,又说:“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您也看到了,那只不过是五百块钱而已,您要是不还我这个做亲戚的也不会把您怎样,可您莫名其妙把我这儿当托儿所,现在裴明不见了您还怪到我头上,这就是您不对了吧?”
裴大江被裴昭怼的哑口无言。
他当初是怕裴昭不收留裴明才没知会一声,谁知道裴明这小子阳奉阴违竟然根本就没留在这儿。
至于那五百块钱—
裴大江咬牙切齿的骂裴明是个败家子!
“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钱,等我回去就给你寄过来。”
裴大江也是个要脸的人,可这一辈子因为个没长脑子的裴明,不知道多丢了多少脸。
“不必了。”裴昭疲惫道:“大伯不怪罪我就谢天谢地了,五百块钱而已,不要了。”
裴昭的口吻简直猖狂,但裴大江却无言以对。
就看裴昭如今的派头,五百块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值一提。
可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就让裴大江的脸越是发烫,他坚持道:“一码是一码,我说还你就还你,既然裴明不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
裴昭点点头:“那我就不送大伯了。等我过年回家去看您。”
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后,裴昭看向姜盼:“盼盼,打电话告诉郑舟不用订桌了。”
还没来得及给郑舟打电话的姜盼:“……哦,知道了。”
等裴大江一走,裴晴凑过来推了裴昭一把问道:“裴明真的来过了?”
裴昭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来过,我也挽留了。”
虽然那是极其不走心的挽留,并且稍微点拨了一下裴明心中诸多意难平的事件。
裴晴坐在椅子上:“哎,我现在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大伯家杀鸡,咱们连口骨头也捞不着。”
两个不识时务的姐弟眼看着人家杀鸡,清理鸡毛,鸡肉下锅,满屋子飘香,裴大江一家围坐在桌子前纷纷感叹这鸡肉香,裴老太不住地往裴明碗里夹肉,一边催促裴明赶紧吃一边还不忘驱赶那对看着别人吃饭拼命吞口水不识的姐弟滚一边去。
幼年难堪的记忆埋藏在心里,让人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而长大了她才知道,那鸡肉或许还是父亲用骨血换来的,最后进的却是别人的嘴巴。
裴大江如今一副为儿子奔波劳苦的样子固然令人佩服,可这姐弟俩却没有一点点的恻隐之情。
现在他们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么一来九泉之下的父亲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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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到底去了哪里,其实这一点也不难猜。
裴大江稍微想想就知道那臭小子肯定是去找楚莹莹了。
如果他真的跟楚莹莹两情相悦,这会儿肯定已经过上日子了。
但裴大江打死也不相信那眼高于顶的城里知青,能看上他这种胸无大志又没考上大学的乡下泥腿子。
临近年关,火车上几乎爆满。
裴大江乘坐火车来到楚莹莹所在的城市后简直没褪掉一层皮。
裴大江说到底也是个农村人, 进项有限,可这两年花销却无限。
自从帮裴昭支付了彩礼,办了结婚酒席之后,他家里的存款就像是被划破了装着水的塑料袋,那钱哗哗地往外流。
归还了前裴昭的五百块,裴大江就没什么钱了。
春节期间火车票昂贵,裴大江在火车上连顿饭都没吃,一路饿到了目的地。
等下车后,他朝着楚莹莹家里留下的地址找过去,这才找到了他半年未见的儿子。
然而在见到裴明的时候,裴大江简直不可置信他会沦落至此。
邋里邋遢的头发,整个人瘦削了不少,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有些跛脚。
这件事还是要从三个月说起。
三个月前,楚莹莹与马坤明准备结婚,可在结婚宴席上,裴明整了个大活。
他说他跟楚莹莹早就私定终身了,楚莹莹在乡下时候就是他媳妇儿了,现在不好好跟他过日子,竟然还偷跑出去勾搭别的男人。
满座宾客都是过来喝喜酒吃宴席的,哪儿看过这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