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夏闻声,心中一震,不免有些着急。
泽远苑内,早已被收拾得几近空荡,倘若大公子此刻入住,势必会察觉到那空无一物的景象。待到侯爷知晓此事,夫人免不了又要遭受一番责备。
她早该明白,夫人今日那番言语,不过是与侯爷置气罢了,并非出自真心。
禾夏心中已有了准备,打算待会儿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夫人,不好了,泽远苑……走水了!”禾秋神色慌张地跑来。
“什么?走水了?”阮清徽眉眼中浮现一缕讶异。
慕荷闻声猛地站起,神色焦急,“怎会无端起火?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好生生的屋子,怎就平白无故走水?倘若里面有何贵重之物受损,就是把你们全卖了,也赔不起这损失!”
那屋内的一器一物,皆是她儿子的,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一想到那满室价值连城的摆设可能毁于一旦,慕荷的心便如刀绞般疼痛,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禾秋拖出去杖杀了。
“起火之处正是置于床榻边的炭火盆,发现之时,已有多件家具被烈火吞噬。”禾秋如实禀报。
阮清徽缓缓出声:“我若未记错,白日天凉,我想着屋里头太冷会冻到我儿,便吩咐了禾夏,在屋内安置炭火盆,以驱散寒意。”
禾夏闻言,神色一凛,自发跪倒在地,主动请罪,“皆是奴婢之过。在点燃炭火之时,奴婢一时疏忽,被旁事分了心,未曾留意火势,以致炭火起火烧了屋子。”
慕荷闻此,怒气更盛,纤指直指禾秋,义愤填膺道:“这便是姐姐悉心调教出来的好仆人,连个院落都照看不周,居然会发生走水之事。”
沈靖安亦是怒不可遏,“你们这些无用的奴才,这等琐碎之事都做不好,本侯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沈以泽亦在一旁附和:“禾夏姐姐,我不过是冲撞了你几句,你为何这么狠心,纵火烧我的屋子?”
待三人轮流说完,禾夏才出声:“回夫人,奴婢看顾炭火之际,发觉泽远苑中少了物件,便去调查,一时分了神,才会导致屋内走水。”
“什么,泽远苑中有物件丢失了?”慕荷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她急迫询问,“都丢了何物?可找出偷窃之人?”
沈靖安此言,瞬间怒道:“居然敢偷盗侯府之物,简直是胆大包天,待寻出那个贼人,本侯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以泽:“对,要将那个偷窃的贼人狠狠打一顿。”
“回夫人和侯爷,偷窃之人正是泽远苑中的吴嬷嬷。”
沈靖安立即下令抓人。
片刻之后,阮清徽遥遥望见吴秋香由一众仆人引领而来,她目光微转,缓缓落下沈靖安身上。
“依侯爷之见,如此品行不端之仆从,应作何惩处?”
沈靖安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施以杖责五十,而后逐出府邸,以示惩戒。”
慕荷闻言,神情有异,正欲出声,却被身后仆人急促的通报声打断。
“侯爷,人已带到。”
吴秋香一被下人押到众人面前。
话音未落,吴秋香已被仆人们押解至众人眼前。
她跪伏在地,眼中满是惊慌与无助,沧老的声音隐隐发颤:“不知侯爷夫人寻老奴来,有何吩咐?”
慕荷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位妇人,正是平日里悉心照料孩子的嬷嬷。
她轻蹙黛眉,纤手不自觉地拽了拽沈靖安的衣袖,柔声道:“吴嬷嬷平日里勤勤恳恳,对泽儿更是视如己出,此番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慕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阮清徽突然对吴嬷嬷发难,莫非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误会?你是觉得,禾夏有心诬告吴嬷嬷?”阮清徽的眼眸轻轻垂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沉掠过,只觉得慕荷的态度有些怪异。
慕荷柔柔弱弱一笑,往沈靖安怀中又缩了缩,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并非此意……”
沈靖安搂紧了怀中那轻轻颤抖的娇躯,眼神不由自主地冷冽了几分,“阮清徽,荷儿不过随口一问,你何必如此严厉相待?”
加上前世,阮清徽与沈靖安的相识已近三十载,而沈靖安对慕荷的袒护,也并非一次两次。
以往看到这一幕,她还会难受一阵子,如今倒是能平静以待了。
“侯爷怕是误会了,”阮清徽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我只是有些好奇,吴嬷嬷平日里皆在泽远苑悉心照料孩子,妹妹何以对此事如此了如指掌?”
她这般平和冷静的态度,反倒令沈靖安心生异样,若换做往常,阮清徽定会在此大吵大闹一番。
沈靖安正细想之际,慕荷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