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徽的马车悠然行进至半途,忽闻禾夏轻声禀报:“夫人,侧夫人的马车跟在咱们后边。”
阮清徽心中微澜轻漾,瞬间洞悉了对方的小九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轻启朱唇:“既然如此,她想跟,便让她跟着吧。”
她需得细细盘算一番,如何利用沈以泽之事,从沈靖安那里巧妙谋取些好处。
携云羡与和离之计,暂时行不通。
于是,她慵懒地倚在马车内壁,闭目养神,实则思绪纷飞。
不久,马车缓缓停歇,外头传来禾夏温婉的声音,“夫人,郡主府到了。”
阮清徽猛地睁开双眼,轻盈起身,步出马车之外。
她下马车的同时,慕荷也紧随其后。
姐姐。”慕荷提着裙摆,小碎步奔至阮清徽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若姐姐心中有气,打我骂我皆可,只求姐姐能允我同行,我甘愿为姐姐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亦在所不惜。”
言罢,她缓缓屈身,眼眶中泪水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膝盖微弯,似要跪下。
阮清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慕荷身形纤弱,与阮清徽那略显丰腴的体态相比,力气自是远远不及。
她的手臂被紧紧拽住,疼痛难忍,却也终究未能跪倒在地。
“我可不敢受你这一拜,我怕折寿,更怕……旁人生出误会。”阮清徽的目光缓缓移到周围慢慢驻足的百姓身上,笑得意味不明。
“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妹妹不懂。”慕慕荷依旧保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眶微红,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同时她心中浮现一丝猜疑。
近来,阮清徽的言行举止愈发显得超乎她的掌控之外,难不成是有人在她身后支招?
“明明是你的儿子在桃林横冲直撞,险些害得郡主小产,如今连在想郡主道歉的诚心都没有,还妄想我能带着你进去替你求情?”
阮清徽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释清楚了,话音一转又道:“难不成我替你求情了,你便能不同我抢夫君的宠爱?”
周遭的百姓听后,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其中,几位妇人言辞尤为犀利,毫不留情地斥责慕荷不知羞耻。
慕荷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瞬间明白了阮清徽此举实则是针对她先前的作为,所做的报复。
慕荷暗暗咬牙,知晓不能让旁人继续误解下去,免得谣言愈演愈烈。
“姐姐此言差矣,分明是我先与夫君结缘,若论先来后到,姐姐才是那后来加入的一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阮清徽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我乃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入门,更有圣上御赐婚约加身,而你,不过是一顶小轿悄无声息抬进门的侧室罢了。”
这番话,像是一道分量十足的巴掌重重落在慕荷面上。
言罢,阮清徽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留意着围观百姓的神色变化。
直到瞧见一个原先站在人群中的男人转身融入人群,她便慢慢收回视线。
目光慢慢落在慕荷身上,言辞诚恳,“你若真想求得郡主原谅,该跪的,该求得不是我,而是郡主。”
话落,她做丝毫迟疑,转身朝郡主府行去。
郡主府的侍卫,也在她靠近之际,以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打开了府门。
郡主府宽阔华丽,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景色宜人。
相较于阮府,郡主府的占地面积显然更为广阔。在侍从的引领下,阮清徽足足行进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一处既华丽又不失清幽雅致的院落。
“郡主已在内室静候多时,夫人,请随我来。”院落门扉轻启,一位身着青衣的婢女,语态温婉,引领着阮清徽步入更深之处。
穿过曲折的回廊,不过片刻,一行二人便至一雅致的屋舍前。
一位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男子正静静立于门边。
“见过郡马爷。”阮清徽福身道。
郡马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几分真诚的谢意,“是我该向你致以深深的感激。若非夫人在场,郡主腹中的骨肉恐怕已凶多吉少。”
郡马轻侧身躯,礼貌地让出路来,“侯夫人里面请,郡主在里面等着你了。”
阮清徽甫一踏入内室,一股清新雅致的香气便悄然钻入鼻尖。
她的视线随之流转,最终定格于床榻之上,那里,平安郡主正慵懒地倚在床上朝她招手。
“忠勇侯夫人快过来。”平安郡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欢愉与期待,躺在床上却难掩其神采飞扬。
阮清徽闻言,正欲施礼以表敬意,“见过郡主。”话音未落,只见平安郡主已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无需如此拘礼,过来陪我说说话。”
阮清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床榻一侧,那里摆放着一张小巧精致的小凳,仿佛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小凳旁,一张同样小巧的茶几静静伫立,其上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几碟精致的糕点,以及几颗已洗净的李子。
此时,一个婢女入室汇报道:“郡主,忠勇侯府上的侧夫人在府外晕过去了。”
平安郡主闻言,眸光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口吻中带着几分冷漠:“速遣人将其送回侯府,告知忠勇侯,务必妥善照料他的心上人,免得人死在郡主府,平添晦气。”
待婢女领命而去,平安郡主的脸色转而柔和,眸中满溢着感激之情:“昨日若非侯夫人在场,及时命丫鬟为我诊脉查验,我这腹中骨肉,怕是凶多吉少。此等恩情,本郡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侯夫人。”
“侯夫人心中若有任何所求,但凡本郡主力所能及之处,但说无妨。”
未及阮清徽回应,平安郡主的声音再次传出。
“若是侯夫人对如今的婚事不满意,欲和离,本郡主也能替侯夫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