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可各取所长,选择自己最为擅长的乐器,在此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而评判的标准,则由其余大人和公子们来评定。”平安郡主将规则娓娓道来。
话音未落,又有侍卫抬着数个精致的屏风和花瓶步入厅中。
“稍后,待大家选定心仪的乐器后,便可移步至屏风后演奏。有了屏风的掩映,这场比试也会更加公平。”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细碎的低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哀愁之音。
她们还想着让自家亲人将选择自己,却没想到郡主会这般安排。
郡主选择无视她们哀怨的神色,含笑道:“此番的比试的奖赏,乃是皇后娘娘与本郡主共同筹备,前三者皆有。”
此言一出,众位夫人皆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要知道,今日踏春宴上,夫人不过寥寥十数,其间还夹杂着三两位初及笄年的小姑娘,这加起来也不超二十人。
于她们而言,脱颖而出的机会极高。
相较于众夫人的雀跃不已,阮清徽则显得尤为恬淡。
其原因便是她并不精通乐器。
那前三的角逐战她也参与不进去。
待众夫人逐一挑选完心仪乐器后,阮清徽的目光悠然掠过周遭,最终定格在剩余的三样乐器之上。
这三样乐器分别是,笛子,瑟,古筝。
这三者中,阮清徽只会一点笛子。
她略加思索后,上前取走那玉笛。
“哦?倒是未曾想,侯夫人竟对笛子有所涉猎?”皇后见她选中笛子,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在大齐,女子们多偏爱琴、瑟、筝、琵琶和箜篌。
那笛子会出现在此,似乎也是充数作用的。
阮清徽手执笛子,缓缓步入最末尾的屏风之后,款款落座。
她的心中默默回想着吹奏笛子的种种技巧。
与此同时,夫人们正逐一试音,而众位官员与世家公子也在侍卫的引领下悄然步入此地。
他们的目光好奇地落在面前错落有致的数块屏风上。
经由平安郡主简单解释后,众人也知晓规则。
紧接着,侍卫们鱼贯而入,将一支嫩绿的柳枝送到众位大臣手上。
沈以泽环顾四周,瞧不出娘在哪一个屏风后面,索性他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转头问沈靖安:“爹爹,你说娘亲会选哪个乐器来演奏呢?”
“你娘擅长琵琶,一会儿爹带你去认。”沈靖安不假思索道。
沈云羡默默站在一旁,目光从那数块屏风上收回,纠结着要不要问爹爹娘亲会在哪一个屏风后面。
一旁的沈云羡静静地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刚从那一排排屏风上缓缓移开,心中暗自踌躇,要不要向爹爹打听娘亲会在哪一道屏风之后。
犹豫片刻,他终是轻声唤道:“爹……”
他的声音方出,沈以泽便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爹爹你说,娘能不能得第一?”
“一定可以的。”沈靖安语气肯定。
“爹……”沈云羡抬高几分音量,再次开口。
沈以泽再次抢话:“爹爹,你说主母会在哪一个屏风后面?我们要不要给主母送柳枝?”
沈靖安淡淡道:“她如何会乐器?送柳枝给她也是浪费。”
言罢,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沈云羡与禾夏,二人手中紧握的柳枝映入眼帘。“你们手中的柳枝,便随本侯一起投。”
“若荷儿得到了前三,你们也能得到赏赐。”
沈云羡的小手紧紧攥着那根嫩绿的柳枝,悄悄将其藏于身后,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不,我要把柳枝留给娘亲。”演奏得最差的一定就是娘。
沈靖安见他忤逆自己,眼神都凉了几分,他轻轻一甩衣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随你。”
一旁的沈以泽察觉到父亲的不悦,心中悄然升起一抹得意,他探头探脑地望向沈云羡,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挑战的火花。
沈云羡轻轻抿紧唇瓣,将手中紧握的柳枝护得更紧了几分。
谁也不能将他要给娘亲的柳枝抢走。
禾夏自然不会将手上的柳枝给慕荷。
她略微俯身,“夫人不擅音律,一会公子便同奴婢一同投。”
沈云羡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比试终于开始,从左至右,众人逐一展示自己的才艺。
阮清徽是最后一个,待到她之际,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而在这期间,所有人欣赏着那乐声,试图从中间分辨出给哪个是自己亲人所弹奏的。
众人或蹙眉苦思,或低声交语,唯有几人神色笃定,胸有成竹。
这之中便有沈靖安。
而孟弋卿,手握一枝嫩绿柳条,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这些演奏着中,不乏有技艺生疏,演奏生硬的,孟弋卿一时分辩不出哪个是阮清徽。
直到最后一人的演奏声响起,他眸子猛地一亮。
他暗暗按捺住内心的波澜,继续凝神往下听。
直到听见中间那段错音,他略微紧绷的心才缓缓放下。
她还是同幼时那般,只错这个地方。
身旁挚友察觉到愉悦的心情,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好奇。
“这笛音听着错洞百出,孟兄怎么会为此发笑?”
孟弋卿轻轻调整了一下面上的神情,力求保持那份从容不迫,“世间女子习笛者本就寥寥,今朝能得闻此音,已是难得,自当欣喜。”
好友闻言,稍微一想便觉得有道理。
待笛声停后,人群中低语声四起,皆在猜测自己的亲人在哪一个帘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