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一张口就问这个,曹修文反而安心了,面不改色道:“我看到她了,但没有见她。”他伸手揽住纪琳的腰,“早已不相干的人,你在意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若是往常,纪琳肯定早就被哄得心中甜蜜蜜了,可现在说这情话的是个鼻青脸肿的猪头,她就有些不得劲儿。
“你不想,也许人家想呢?她好像是个小寡妇吧?你妹妹如今还和她是妯娌,这不又扯上关系了?”
曹修文歪嘴笑了笑,也不再解释,干脆搂紧人亲了过去。
纪琳挣扎了两下,便也随他去了。她不是那未嫁人的黄花闺女,不会在这种事上扭扭捏捏。
“今日的事麻烦你了……”曹修文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好一番甜言蜜语。
纪琳没好气的哼了哼,但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抱怨道:“我这个做姨母的亲自去求,陛下本来会同意的,只肃王那个煞神也在,他行事就有些顾虑。”
怪到肃王头上,她面上也能好看些。
曹修文自然不好说肃王的坏话,叹道:“也是弘博太不争气了,竟惹出这样的乱子。”
纪琳本也有些责怪曹弘博惹事,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没意思,只能把这一笔记到别人头上,“都是许家那小子太狂妄了,你放心,我之后会去姐姐那里说道说道,他这伴读做不长的。”
半个时辰后,曹修文回到了正院,曹益一见到他就问,“哄好了?”
曹修文点点头,“笑着走的。”
曹益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沫,“弘博这事闹得太大,我打算送他回老家暂避风头,等过几年事情淡了,再接他回来。”
“也好。”曹修文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也不算什么。”曹益冷冷一笑,眼里精光闪现,“等那头成了事,我曹益的儿子还怕没有前程?哼!到时候,许昱给他提鞋都不配!”
定远侯府。
侯夫人王氏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许氏痛哭流涕、认错哀求,只等来了灰头土脸、臊眉耷眼的李嬷嬷。
“许氏人呢,没和你一起回来?”王氏大为不解。
“三奶奶回清荷院了。”李嬷嬷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情,一五一十把书院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王氏又惊又怕,连心头的火气都被压制住了。
难道她还能怨怪陛下和肃王多管闲事吗?她确实是怪的,但她不敢说啊,这口气就只能硬生生憋着。
万幸的是,侯爷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那曹家人并没有把侯府给供出去。
夜里定远侯傅鹏海回来后,王氏就开口问了,“侯爷是怎么让曹家出这个头的?”
侯府和曹家是姻亲不假,但那是二房的亲家,和他们大房还是隔了一层。
傅鹏海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王氏也是一愣,连忙把事情说了,惊疑不定地问,“难道这事不是侯爷授意的?”
“当然不是!”傅鹏海跟看傻子一样瞪着她,“我想要给不听话的儿媳一个教训,多的是办法,做什么要去掺和给陛下选伴读的事?”
与陛下有关的事能随意插手吗?!
“蠢妇!”傅鹏海怒火中烧,没忍住发起了脾气,“那许氏不过一个内宅妇人,你竟然都看不住人,还让她跑到书院去抛头露面?你以为这样就能为难她了?荒唐!这样只会丢我傅家的脸!”
许氏是侯府的儿媳,现在她娘家出了事,他们傅家却坐视不管,那成什么人了?别人会怎么说?
王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嫁过来这么多年,傅鹏海从没与她说过重话,更别说骂人了。
难道她真的闯了大祸?
“我、我也没有不管,我让李嬷嬷跟着去了的,她是我身边的婆子,也能代表我关心许氏吧。”王氏不甚有底气的说道。
“一个奴婢算什么?”
傅鹏海哼了一声,立马叫来了李嬷嬷。不问还好,一问他更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没规矩!
陛下说他们侯府没规矩,说他们侯府的男人不管事!
“看你做的好事!”傅鹏海看着王氏的眼神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若这蠢妇不多此一举派个嬷嬷跟过去,那么侯府还能辩驳说他们并不知情,许氏是因为情急才自行出府的。
可现在,真是半点借口都找不到!他们侯府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媳陷入困境却什么都没做。
而且那许昱如今还做了陛下的伴读,以后陛下每次看到他说不定都会记起定远侯府“没规矩”。
“你准备准备,早点把管家之权全部交给袁氏。”说完这句,傅鹏海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氏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骤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
肃王府。
用过晚膳,许昭宁就把成喜打发了出去。她坐在榻上看了会儿书,却有些集中不了精神,心里总是记挂着某人要来的事情。
许昭宁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更漏,莫名觉得今晚过得好慢。
差不多亥时正刻,蒙二终于到了。许昭宁会意,立马就让之前那些暗卫跟着他一起去侯府接人。
半个时辰后,谢禛如约而至。刚进屋,他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头也红红的。
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夜里已经很凉了,他却还只是穿着那件单薄的夜行衣。许昭宁只瞅了一眼,就知道他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在里面多穿一件夹袄。
“你这是着凉了。”许昭宁随手拿起搭在榻上的外袍递过去,“先披着吧。”
这个季节倒还用不上炭盆、熏笼。至于汤婆子这种东西,就更没有在肃王的院子里出现过。
谢禛没有逞强,听话的接过来披上了。
他本来就受了凉,刚刚被夜风一吹,眼下都有些晕乎乎了。一开口,声音也不对劲,鼻音很重,“对不住,让你生病了。”
许昭宁摇摇头,让他在榻上坐好,一伸手,就贴到了他也就是自己的额头上。
肃王这副身体身强力壮,手心也总是热热的,许昭宁多感受了一会儿,才得出结论,“有点发热,你等等。”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谢禛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事,他刚刚莫名其妙屏住了呼吸,许姑娘要是再多贴一会儿,他就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