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她这么说,不由撇了下嘴角。
一个寡妇有什么好瞧的?
郑老夫人暗暗瞪了这个眼皮子浅的儿媳一眼,又与岑妈妈客套了几句,就派人去请许氏了。
王氏在心里哈了一声,端着茶准备看好戏。
那许氏拿乔得很,可不一定会来!想到老夫人也会被打脸,她就忍不住乐。
可令她失望的是——许氏很快就到了。
她只觉得那一巴掌转了个弯儿,啪的一下打在了自己脸上。
好你个许氏,自己这个做婆母的叫不动你。老夫人去请,你就巴巴的来了?还真是半点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你不是病得下不了床吗,怎么又能走路了?”王氏怒气上头,想也没想就阴阳怪气上了。
郑老夫人恨不得能堵上她的嘴,“胡说什么!我看许氏精神很是不错,想来早就大好了。”
人家太妃就是挂心许氏的身体,你现在这样说,可是埋怨肃王归京耽搁了她的病情?
王氏张了张嘴,又不好解释自己使唤不动这个儿媳妇,只能硬生生憋下这口气。
谢禛才懒得搭理这二人,进屋看到岑妈妈,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岑妈妈是母妃身边的老人,定是许姑娘让母妃出面来侯府请人。也就是说,自己如今的情况还不错,至少人已经清醒了。
谢禛面不改色地行了礼,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态度略有些冷,但礼数上却让人挑不出错。甚至他的这种冷反而更加契合如今的寡妇身份,让他有种超逸绝尘的仙气。
岑妈妈有些看呆了。
好个标致的娘子!要不是知道这是侯府三奶奶,她都觉得太妃想方设法约人见面,是要相看儿媳!
大概是合了眼缘,虽是第一次见,岑妈妈的心里却莫名起了点儿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许氏,太妃娘娘心善,特意命身边的嬷嬷来探望你。”郑老夫人温声提点。
谢禛淡然浅笑,态度依旧没有多热情,“多谢太妃娘娘关心。”
郑老夫人皱了下眉,觉得这许氏有些不知好歹。可岑妈妈却半点不介意,笑眯眯地盯着她瞧,一开口就是夸奖的话。
什么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赞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郑老夫人:……
王氏:……
咋了?肃王太妃欠许氏钱了?
谢禛扬了下眉,他倒不知岑妈妈有这么能说。
“说起来,太妃娘娘多年前与三奶奶还有过一面之缘。”岑妈妈开始按照太妃的指示胡扯,“这次又碰上,娘娘也觉得是缘分,便想邀三奶奶明日一同去灵台寺礼佛,再小住几日。”
听到灵台寺三个字时,谢禛不由勾起了唇。
许姑娘还真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郑老夫人虽然惊讶,却也不会拒绝,爽快应下了,“能陪太妃娘娘礼佛,是她的福气。”
不管如何,许氏入了林太妃的眼,对他们侯府也有好处。一来二往的,肃王妃说不定真的就会从他们家选呐!
见事情说妥了,岑妈妈便提出了告辞。
郑老夫人的心情很不错,“许氏,你送一送岑妈妈。”
谢禛没有拒绝,他可不想留在这里。
等人一走,郑老夫人就开始数落儿媳,“我知你对许氏有怨气,觉得她当年没有把升儿冲活,可在外人面前你就是装都要装几分和蔼出来。不然别人会说我傅家薄情寡义,苛待守寡的媳妇。”
王氏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郑老夫人抬手阻止了,“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以后不要再犯。记住,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兴磋磨儿媳妇。”
王氏知道婆母是借着这事敲打自己,让她别为难许氏,也别找袁氏的麻烦。
“可明白了?”见她一脸不忿,郑老夫人加重了语气。
王氏心里一抖,连忙应下,“是,儿媳知道了。”
郑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接过婢女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呷了一口,“既然肃王太妃相邀,不如你也跟着去吧。”
王氏皱了眉。
若是其他什么时候,她肯定不会错过与肃王太妃交好的机会。可眼下,袁氏正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等着要分她的权,若她这时候走了,说不定回来后这府上的大小事都不用她管了。
她可不能离府!
“母亲,太妃娘娘只邀请了许氏,我这个做长辈的跟着去不太合适。”王氏说得振振有词,“再说中秋就要到了,这各处走礼、办宴,采买,事情这么多,媳妇着实也走不开。”
郑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那就算了。”
王氏讨好地笑了笑,“不过许氏一个寡妇独自出门也不好,不如就让晴姐儿陪着她一起去吧?”
她家晴姐儿家世好、长得好,嘴又甜,肯定能讨肃王太妃的欢心。
郑老夫人点点头,“也好。”
清荷院。
得知自家姑娘要陪肃王太妃去灵台寺礼佛,白果有些担忧,“也不知太妃是什么样的人?”
谢禛觑了她一眼,“她为人最和善不过,连句重话都没跟下人说过。”
“姑娘怎么知道?”白果讶然。
谢禛随口忽悠:“听人说的。”
白果却半信半疑,“太妃娘娘若真那么和善,怎么会养出肃王殿下那样的儿子?”
谢禛拧眉:哪样啊?
见自家姑娘面露疑惑,白果立马解释:“据说某次朝会上有个老大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就被肃王吩咐人扔了出去,之后那老大人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
谢禛在心里嗤了一声。
罗宏那老匹夫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却仗着自己年迈想要在陛下面前装可怜,被自己拆穿后恼羞成怒晕死了过去,与他何干?
“还有还有,据说某年宫宴,一个闺秀不过是不小心扯了肃王殿下的袖子,肃王就一脚把人踹下了湖。那姑娘丢了这么大的脸,最后只能远嫁他乡。”
谢禛嘲讽一笑。
什么不小心?那女子明明就是冲着他来的,好在他及时闪身躲开了,那人扑他不成自己落了水,与他何干?
“还有还有……”白果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从坊间听来的关于肃王的八卦。
总的来说,几乎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真实性一点儿没有。
谢禛知道自己的名声不怎么好,却不知道民间的传闻会这么离谱,什么拳打老臣、脚踢女子、吓哭小孩、睚眦必报、杀人不眨眼……
谢禛拧了下眉。
不知许姑娘有没有听过这些?
“还有还有……”白果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捂着嘴小声道:“肃王殿下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娶妻,外面都说他不喜女子,有断袖之癖。”
谢禛:……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