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虽然如今他贵为太子,是这天下未来的储君,可内心深处却始终缺乏那一份安全感。他总觉得周围暗藏着无数双眼睛,时刻准备着将他从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马。
在这深宫中,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可谓是手段狠辣。对于自己的那些兄弟,无论嫡庶,他统统都进行打压。到了该外放就藩的年纪,他总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派往最差的封地,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而对于那些他认为有威胁的兄弟,他甚至不惜暗中派人暗杀。
那一日,六皇子到了就藩的年纪,按照惯例本应前往富庶之地。可太子却在朝堂之上力陈六皇子性格浮躁,需到艰苦之地历练,最终皇帝拗不过他,只得让六皇子去了那偏远荒凉、土地贫瘠的西南之地。六皇子心中满是悲愤,却也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安排。还有那八皇子,聪慧过人,深得皇帝喜爱,太子便暗中指使手下,在八皇子外出打猎之时制造意外,八皇子不幸坠马身亡,皇帝悲痛万分,却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惹得皇帝和朝臣们心中不满。皇帝虽然表面上并未过多指责,但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中也会闪过一丝失望。而朝臣们私下里也会悄悄议论,只是大家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公开反对他。毕竟他身为太子,行事大多打着为了江山社稷的旗号,让人难以抓住把柄。
太子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深邃的夜空,心中暗暗想着:“这天下迟早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阻挡我前进的脚步。这个李三一,必须尽快查明他的底细。”
在这风云变幻、皇权至上的时代,当今皇帝子嗣众多,共有十一个儿子。然而,岁月无情,命运弄人,如今尚在人世的仅仅剩下六个。这六个皇子,各自有着不同的境遇和命运走向。
其中四位皇子已经离开京城,前往各自的封地就藩。六皇子被分封到了巴蜀西南与吐蕃、蛮人交界的边城,环境复杂且局势多变。他的封地虽只有两县,但这两县却有着独特的战略意义。这里高山林立,地势险要,是中原王朝抵御吐蕃和蛮人侵扰的重要屏障。当地的百姓民风淳朴却又带着几分彪悍,他们以农耕和狩猎为生,与周边的少数民族也有着频繁的贸易往来。这位皇子到了封地后,深知自己的处境,不仅要管理好封地内的百姓,还要时刻警惕周边的军事威胁,努力维护着这片边疆的稳定,还要防止来自朝廷的意外。
第二位皇子的封地在巴蜀最东边,与吴国紧邻。他的封地仅有一县之地,这一县处于两国交界之处,商业活动十分频繁。吴国的商人常常会越过边界,来到这里进行贸易,带来了吴国的丝绸、瓷器等精美物品,同时也从这里带走了中原的茶叶、药材等特产。然而,这种繁荣的背后也隐藏着危机。两国之间时有摩擦,边界时常会有小规模的冲突发生。这位皇子一方面要促进封地内的经济发展,吸引更多的商人前来贸易;另一方面,又要加强与朝廷的联系,确保在面对吴国的挑衅时能够得到及时的支援,还暗地里给太子府送一份干股,用来保命。
第三位皇子被封在了耀州东,与魏国隔着一条玉河。玉河河水清澈,水流湍急,是两国之间天然的分界线。他的封地同样只有一县之地,但这里土地肥沃,是重要的粮食产区。每年收获的季节,田野里一片金黄,麦浪滚滚。这位皇子深知农业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他积极推广先进的农业技术,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同时,他也加强了对玉河防线的建设,与魏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轻易挑起争端,也绝不允许魏国侵犯自己的领土,到了封地就自觉断了与朝堂之人的来往。
最后一个就藩的是皇贵妃之子,他的封地在汉州,拥有五县之地,是诸位王爷中封地最多的。汉州地处中原腹地,交通便利,商业发达,人口密集。这里有繁华的城市,热闹的集市,各种行业应有尽有。这位皇子在自己的封地内过着富足而悠闲的生活,他修建了华丽的王府,广纳贤才,举办各种宴会和活动,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望。然而,命运的转折点却在今年悄然降临。秦府的女儿在路过他的封地时遭遇了被杀的事情,太子趁机抓住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进谗言,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削减了这位王爷的封地。最终,他的封地从五县锐减到了一县,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势力逐渐削弱。
而在皇宫之中,还有一位最小的弟弟。他是太子亲生母亲所生,今年仅仅五岁。从出生起,他就一直病殃殃的,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太医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开了无数的药方,但他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他整日待在皇宫的宫殿里,很少能够见到外面的阳光。皇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但朝臣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令人担忧,他究竟还能活多久,谁也没有底。这些年,皇宫中已经有五个未成年的皇子夭折,他们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宫廷中的明争暗斗。至于那些还没有生下来就夭折的皇子公主,更是不计其数。宫廷之中,看似繁华热闹,实则暗流涌动,充满了无尽的阴谋和杀戮,每一个生命都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那名兵部张姓官员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太子的问询。把这一趟前后明细全盘托出。
“禀报太子:这个李三一是耀州城一个小地主之后,五年前小地主他爹喝酒把街上屠夫田亮小妾给看了一眼,屠夫认为老地主对他小妾有想法,晚上风高月黑把老地主给杀了还把人家宅子给烧了。那个小地主李三一在同镇好友家玩耍,彻夜未归,躲过一劫。刘记客栈有个伙计鱼富贵,跑去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为了感谢这人就把他收为管家。后来这个李三一把屠夫告上公堂,不但没有申冤,还被打了十个板子。后来李三一又去州牧府告状,还是被打了十大板子,心灰意冷回到宅子。待卖了田产和宅子,就全国游历,四年前,定居胭脂双河镇。”
“到了十五岁按照大武律法,进入府兵营,因为家教甚好,能文能武,集训结束从伍长做起,一路杀敌到总旗,去年娶了两房小妾。今年就碰上大夏皇子兵败石国,被他所擒,官升三级到千户,封男爵,就国马坊镇,一个不足五百户的胭脂城边城小镇。”
在太子书房之内,气氛略显凝重。姓张的官员恭敬地站立着,脸上带着几分忐忑与郑重。只见他微微躬身,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三幅卷起来的图画,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
“殿下,这是三幅图画。为了能精准描绘出李三一的模样,下官特意带上了三位技艺精湛的画师。这三位画师都分别见过李三一本人,而后凭借着各自的记忆与高超的画技,精心绘制出了这三幅画像。”
说着,张姓官员缓缓向前迈出两步,将手里的图画高高举起,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双手递上。太子身旁的太监反应迅速,眼神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动作,赶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了图画。那太监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缓缓走到太子的书桌旁,轻轻将画卷展开,动作舒缓而优雅,生怕惊扰到正在沉思的太子。
太子微微探身,目光专注地落在那展开的图画之上。他的眼神犹如锐利的鹰隼,仔细地在每一幅画的细节之处游移。从李三一的眉眼轮廓到面部的表情神态,从他的衣着服饰到整体的气质神韵,太子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异常的地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书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太子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在这一番仔细查看之后,有了些许的消散。不过,他毕竟心思缜密,并没有就此完全放下疑虑,还是继续沉声问道:
“此人带兵如何?”
张姓官员听到太子的询问,立刻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恭敬而详细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此人带兵着实有一套,军中纪律被他管理得极为严明。他曾在军中扬言,自己本就是地主出身,家中钱财颇丰,根本不缺钱,所以绝对不会做出克扣军饷这种遭人唾弃的事情。每次遇到战事,他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最前面。就拿这次上任总旗来说吧,他被派去了马坊镇,那可是整个地区战争最容易发生的地方。之前的上任总旗就是在巡逻的路上遭遇不测,不幸身亡。因此,其他的百夫长和总旗都不愿意前往那个危险之地,都找各种借口推脱。最后,才安排这个李三一过去,并且给了他一个百夫长的人马。而且这一百多个人里面,有一半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进入军队的,很多人根本没什么实战经验,甚至连基本的军事素养都不达标。
然而,李三一到了马坊镇之后,并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他先是对这一百多人的队伍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制定了一套适合他们的训练计划。在训练过程中,他亲自示范,耐心教导,让那些原本散漫的士兵逐渐有了军人的模样。这次遇到敌人来袭,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行动激励着士兵们奋勇杀敌。在他的带领下,这支原本不被看好的队伍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果不其然,跟着他的那些士兵,基本都得到了官升一级的机会。而且,他有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那就是从不私占下属的功劳。每次战斗结束后,他都会根据士兵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如实向上级汇报他们的功绩,让每一个为国家、为军队做出贡献的士兵都能得到应有的奖励和认可。也正是因为他这种公正无私、冲锋在前的领导风格,深得府兵营官兵们的喜爱。大家都愿意追随他,听从他的指挥,在战场上为他拼死效力。”
“嗯,行,倒是一员大将。你再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那就拉拢到我们阵营来。那个秦州万户侯,不给面子,咱们就从他手里挖人。”太子有些狠狠地说道。
殿内陷入了沉默。
“是,下官告退。”那官员见太子没有吩咐,就告退了。
“嗯,这次办的不错,有机会给你找个地方安置。”
“多谢太子殿下。”说完离开了太子府。
待那官员离开后,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密探单膝跪地,低着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汇报着关于李三一的事情:“殿下,那个张大人此次去往秦州,收受贿赂现银两千两,货物价值七千两,近一半是李三一所给。同去的礼部黄大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下面的随从都有礼物相送。这人不克扣军饷,但是家里的管家,持家有方,最近几年,他家产业扩张很是厉害。”
“官员接受下面孝敬,也能理解。就是这李三一也出手大方。那李府是怎么经营的?”
“刚好,我们有一个线人被他家收为下人。了解一些事情。他们对下人待遇很好。对待佃户,租子六成,五成。还给佃户提供耕牛,多余粮食高出市价半成收购,很多佃户看这个赚钱不多。还经营一条从胭脂到长安的商队,每次给予商队不小的奖励。”那名密探答道。
“哦,那长安这边多少租子?”
“一般是七成。”
“这么多,佃户能养活自己?”太子惊呼道。
“风调雨顺的年景还行,勉强糊口。稍微碰见灾荒就欠地主家债了。”
太子府也有佃户,只是一般由管家管家,他也不问,这些收买人心的法子倒是也可以用用。商队也可以搞起来,回头给管家说一声。太子府也是一大堆人盯着,消耗很大,收入渠道不多。听了这个小地主的情况,自己则有所启发。
“行,以后有他的情报及时汇报。”
“是,太子殿下。卑职告退。”说着就退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