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一行人终于跨过了穿古涪郡的边界,进入了宁安郡的境内。与涪江以南那片动荡不安的土地不同,宁安郡显得格外宁静。这里的环境更加安稳,道路两旁是整齐的田地,偶尔能见到农民在田里忙碌,远处的山脉被薄雾笼罩,天空蔚蓝,空气清新。虽说宁安郡一直是边境重地,军士巡逻不息,但相较于涪江被傅恒带领的叛军控制,这里的确显得更加太平。
然而,武阳和孙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尽管这里没有叛军的威胁,但通缉令已经将他们的名字和画像传遍了整个蜀地,四处都可能是眼线。宁安郡的安宁并未让他们感到安全,反而让他们更加紧张。每走一步,武阳都感到背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孙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藏匿之处,不能再这样暴露行踪。”武阳忍不住低声说道。
孙崖扫了他一眼,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的谨慎与沉着已经表露无疑。他深知,在这个局势下,任何稍有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我知道,武阳,咱们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孙崖说道,“继续前进,朝着居县方向,保持警惕。”
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前往居县乡间的小道上,只要到达居县再穿过山阳县就能进入楚地了。
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和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中。随着天色渐渐变暗,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开始加快,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栖身。然而,正当他们经过一片树林,准备穿过一条小溪时,一队巡逻兵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迅速拦住了去路。
“站住!亮明身份!”队伍的首领,身着铁甲的伍长大声喝道。
武阳心头一震,立即提高警惕。身后的孙崖也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来人。
这支巡逻队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人左右,武阳和孙崖并未马上露出慌乱神色。毕竟,面前这支巡逻队若是未曾识破他们的身份,也未必能轻易找到麻烦。
“我们是普通百姓,行商的。”武阳沉声回应。
伍长显然是经验丰富的军人,眼神敏锐,微微皱眉,目光在武阳等人身上扫过,似乎察觉到几人的神色不对。
“大哥,我看他们好像应该不是商人,背后好像都藏有兵器。”一名士兵悄悄在那伍长的耳旁说道。
伍长点了点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放缓了语气,开口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从涪江而来?”
武阳的心一紧,立刻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做出了快要准备出手的动作。
孙崖瞥了一眼武阳,似乎察觉到什么,心中暗自一惊,低声提醒道:“别露出破绽。”
伍长又观察了片刻,终于开口:“你们……是孙崖,武阳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
此时,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武阳猛地挥出了自己的银枪,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你们以为还能逃掉?还不快老老实实给我下马束手就擒?!”伍长眼中的疑惑转瞬间变成了坚定的杀意,右手迅速摸向腰间的刀柄.
“你们已经被通缉,别以为能逃得掉!”
“军爷……你认错人了。”武阳急忙低头,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与你们无关。”
伍长盯着武阳,神情逐渐阴沉,他显然不再相信眼前这些人的解释。他挥手示意手下立即包围了武阳一行人:“既然如此,就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就让我们验证一下。”
话音未落,伍长立刻一挥手,二十名巡逻兵立刻拔刀上前,准备抓捕。
“干掉他们!”孙崖毫不犹豫,语气果断,刀锋已出。紧接着,他飞速发动,直扑伍长身前,锋利的佩剑划破夜空,劈向那名试图靠近的巡逻兵。瞬间,一阵寒光闪过,孙崖身形如风,剑气锐利无比。
“保护孙叔!”武阳大喊一声,挥舞银枪突击。凭借着出色的枪法,他的长枪如鬼魅般穿梭于敌人之间,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名巡逻兵的性命。
虽然这支巡逻队看起来人数不多,但他们的战斗力显然不是刘德裕那群山匪能比拟的。每个巡逻兵的身手都十分了得,反应迅速,训练有素。武阳等人虽然身经百战,但还是在短短的交手中感到压力倍增。
“孙叔,快撤!”武阳咬牙说道,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局势渐渐不利,他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拼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
孙崖显然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挥剑一斩,将一名袭来的敌人劈倒在地,冷声道:“撤!”
然而,敌人虽然人少,但他们的步伐依然没有减缓,每一名巡逻兵都紧紧咬住他们不放。武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若不是自己神色紧张暴露了身份,恐怕局面不会如此被动。
“孙叔,走!”武阳低声催促,看到孙崖的剑气凌厉,终于带着剩下的几名伤员迅速撤回小道。
“你们跑不掉!”伍长怒吼道,挥动刀刃,指挥队伍围攻。
就在武阳等人撤退之际,孙崖迅速挥剑斩断了追兵的进攻,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空隙。
“走!”孙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他挥手示意武阳先行。
武阳一行人拼尽全力冲出包围圈,终于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冲入了附近的树林,暂时甩掉了敌人。但这次交手的代价不小——除了几名巡逻兵被击杀之外,武阳一方也有两名士兵战死,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又增加了一些伤。
战斗的结束并不代表安全,武阳心头的愧疚与不安愈发强烈:“都是因为我,一开始神色就不对,才让他们认出了我们……对不起孙叔,对不起各位大哥。”
武阳羞愧难当,朝着孙崖和仅剩的几位骑兵低头抱拳。
孙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武阳,战争本就是不断应对突发状况,谁也无法保证每一步都完全顺利。你不必太过自责。”
“可……”武阳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懊悔。
“没什么可说的。”孙崖拍了拍武阳的肩膀,“咱们只能继续前进,不能停下。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仅剩的几位骑兵也是神色忧愁,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到达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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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伍长带着几名受伤的巡逻兵回到宁安郡城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几名守卫立即上前迎接。伍长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看得出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让他耗尽了力气。背后的几名士兵也个个狼狈不堪,伤痕累累,步伐蹒跚。
“高伍长,发生了什么事?”守卫的士长显然对这支队伍的状况颇为震惊,见伍长神情紧张,便立即迎了上去。
“孙崖……武阳……”伍长喘息着,忍住剧痛,终于开口道,“我们遭遇了孙崖和武阳一行人,他们……他们已经逃进了宁安郡,目的是要穿过我们郡去楚地。”
“什么?”士长听得愕然,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伍长忍着疼痛,勉强站直了身子:“我见过他们的画像,绝不会错。他们已经被整个蜀地通缉,看来是想通过宁安郡逃亡楚地。”
这番话让士长震惊不已,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大了。孙崖可是县令,武阳是县令之子,若他们穿越我们宁安郡,逃到楚地,被朝廷知道了,我们肯定会受重罚的,这件事情的赶紧禀报郡守大人!”
伍长点点头,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他们身边的人很强,特别是武阳,虽然年轻,但武艺不凡,他们行踪已经暴露我估计他们正在加紧逃跑。”
士长急忙回头看向城门,眉头紧锁,“走,高伍长,立刻向郡守禀报,不能让他们顺利逃脱。”他快步走向一旁的营房,开始传递命令。
很快,宁安郡郡守钱尘便得到了消息。此时的钱尘正坐在书房内翻阅着一份报告,听到守卫的急报,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脸色一沉。“高伍长回来了?”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是的,郡守,高伍长带回了巡逻队的人。根据伍长的描述,孙崖和武阳等人已经逃入了宁安郡境内,他们显然是想通过宁安去楚地。”守卫汇报道。
钱尘眉头紧锁,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心中想道:果然是这样,孙崖和武阳都被整个蜀地通缉,他们若是从自己手中逃入楚地,蜀王和大将军问责起来,到时候恐怕连谢丞相都无法袒护自己,轻则降职,重则恐怕下狱,毕竟自己是谢丞相这一派系的人,陈先童必定会借势打压自己,从而削弱谢丞相的实力。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逃脱!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神情冷峻,“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去召集三位大统领,我要立即布置行动!”
守卫立即应命,迅速出门去联系大统领们。
不久后,三名身着铠甲的大统领陆续赶到。三人气势汹汹,满脸伤疤,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三人见到钱尘,立即行礼。
“钱大人有何吩咐?”其中一位年长的大统领问道,声音沉稳。
钱尘看了三人一眼,语气严肃:“廖大统领,你和魏大统领、宇文大统领立即各率兵五百,全郡围剿逆贼孙崖、武阳,无论死活!”
三人凝重地点了点头领命,
“记住若是让他们顺利逃脱,我们在宁安郡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钱尘面色严肃,三位大统领自然知道钱尘话语背后的意思,于是急忙退下,准备回到军营中点兵出发。
过了没多久,就看见军营中三位大统领各自带领着一批人马离开军营,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准备对武阳一行人展开全面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