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县的硝烟已散,残垣断壁中,唯有那冷清的风吹拂着断剑和死尸,诉说着一场悲剧的结束。而在这片废墟之上,傅恒已经整顿完毕,命令叛军清扫一切,焚烧武行的故居与兵营,放纵士卒抢掠一切能拿的财富和物资。然而,潘峰的眼中,依旧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寒光。他冷冷地站在城墙之上,凝视着远处的涪江山水,心思已然远去。
“大哥,已经清理完毕,武安县的反抗已经彻底平息。”傅恒走到潘峰身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潘峰微微点头,目光透过晨雾,缓缓开口:“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无法放下。”
傅恒不解地看向潘峰,“什么事?”
“武行有一个儿子,名叫武阳,”潘峰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他不在武安县,已经逃掉了。若是不除掉他,恐怕日后我们会犯大错。”
傅恒闻言,脸上微微一变,随即低声道:“是,据说武行的儿子身手非凡,又继承了武行的雄心。若让他活下去,定成大患。”
潘峰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据手下人禀报他逃至涪江,若不迅速将其斩杀,涪江一带或许会成我们心腹之患。我决定,马上继续南下,攻打涪江县。”
傅恒点头,“遵命。”
“阿恒,如果这次咱们拿下古涪郡,我便称王,到时候你便官拜大将军!”潘峰开口。
闻言傅恒眼中闪现出精光抱拳:“谢大哥!”
潘峰点了点头转身留下一句话“去准备吧!明日你为先锋率兵八千,三日内必下涪江县。”
“诺!”
而此时,距离傅恒已经破城的武安县几十里外,罗奎背着昏迷的武阳,正在穿越一条弯曲的山道。他们跋涉了一夜,身上沾满泥土与血迹。罗奎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但为了保护武阳,他无怨无悔。
终于,在经过一片森林时,他们抵达了临县,涪江县的边境。
武阳被背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四周的景象让他稍微回过神来。
“这里……是涪江县?”武阳喃喃自语,神情恍若不见。
“是的,少爷,您终于醒了。”罗奎低声回应,目光中充满了担忧,“您受了伤,还是先歇息一会儿。”
但武阳却没有任何休息的打算,他猛地坐起身,双眼血红地盯着远方。“父亲……父亲呢?!”
罗奎的面色变得愈加沉重,“少爷,武大人……已经……”他没有说下去,声音哽咽,仿佛卡住了喉咙。
武阳的身体微微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不敢相信耳边的消息,几乎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父亲死了……”他低声重复这句话,仿佛是在逼迫自己接受现实。接着,痛苦与愤怒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眼中噙满了泪水,拳头死死地握住。
沉默良久,武阳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脸上的痛苦逐渐凝结成愤怒,“傅恒!”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出,“我一定会让你碎尸万段为父亲复仇!”
罗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软弱的少年,如今已经在父亲死讯的冲击下迅速成长,他心里一阵钦佩,但同时也感到不安。“少爷,您现在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涪江县令孙崖。”武阳站起身,目光坚定,“告诉他傅恒已经攻下了武安县,最多明日,叛军便会兵临涪江城下。”
罗奎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跟随在武阳身后。
涪江县令府,气氛凝重。孙崖正在与几名县中的官员商议防务,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明显的焦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急匆匆的传令兵闯了进来,脸色苍白,“报告大人,武阳……武阳县令之子,来见。”
孙崖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大门。
“让他进来。”孙崖深吸一口气,心中极为疑惑,他不清楚,武阳来到涪江找自己意欲何为。
片刻后,武阳和罗奎走进了厅堂,武阳脸色苍白,眼中虽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与年纪不符的冷冽。
“见过孙大人。”武阳微微行礼,语气却坚决而沉稳。
孙崖深深打量了眼前的少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原来是武阳少爷,失礼,失礼。”
“不必多礼,孙大人。”武阳平静地说道,“我来,是有要事相告。”
孙崖心头一震,忙示意他坐下,“请讲。”
武阳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傅恒已经攻下武安县,父亲已经战死,叛军大军正准备南下,想必明日便会兵临涪江城下。涪江如今的防御,怕是难以抵挡。”
孙崖面色一变,猛地站起,急声道:“什么?傅恒带领的叛军攻下了武安县?我……我听闻武行兄弟可是一身好武艺,曾经威震四方,怎会如此快便被击败?且……武安县有三千守军,竟也抵挡不住傅恒的叛军!”
武阳脸色愈加凝重,“涪江的守军只有两千人马,若傅恒率兵南下,恐怕连三日都撑不住。”
孙崖沉默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变,“难道……真要将涪江交给叛军吗?”
武阳咬紧牙关,“不!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孙大人,您必须马上上报蜀王,让大王派兵来援,不能再有任何拖延!”
孙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他下定决心,紧握拳头:“好!我这就派人前往上报,蜀王若知此事,必定派兵支援。”
武阳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坚毅与决绝。“既然如此,我愿与孙大人并肩作战,扞卫涪江,绝不让叛军攻入。”
孙崖深深看了武阳一眼,终于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分信任,“好!武阳,你便统领我县的一营人马,我们便并肩作战!”
“谢孙大人!”武阳和罗奎同时对孙崖抱拳。
而这一刻,涪江的风云,开始悄然变化。
涪江县的清晨依旧弥漫着山川之间的薄雾,晨曦初照,透过云雾洒下几缕金色的光线。然,平静的景象却难掩城池内的紧张氛围。
武阳站在涪江城头,眉头紧锁,眼前的景象正如他所预料。傅恒带领的叛军,果然如狼似虎般逼近城下。城外,整齐的旗帜随风飘扬,八千叛军士兵整装待发,犹如暗潮涌动的海浪,显得异常压迫。
“果然如武阳侄子所料,叛军进攻来得如此迅速。”孙崖咬着牙,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的叛军,目光锐利。
“他不会轻易放过涪江,也不会放过我。”武阳开口道。
罗奎站在武阳身旁,低声道:“少爷,傅恒的威胁定是有的。他既然已经攻破武安县,接下来必定会毫不手软。但孙大人已下令坚守,誓死与叛军决一死战!”
武阳没有回答,目光定定地盯着远方敌军,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涪江,更是为了父亲武行的复仇。
而与此同时,傅恒已经在涪江城下展开了自己的手段。他骑在马背上,目光冷冽地扫视着眼前的城池,身旁的将士们听得清晰,他的命令已经传达至每一名战士。
“告知涪江县令孙崖,”傅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若他交出武阳,开城投降,我可保全涪江百姓,孙崖和他的手下皆可免死。”
孙崖冷笑一声,其他的守城士兵也是没有任何波澜,因为他们知道武安县被攻破的结果是如何,这群叛军定然是言而无信。
城头上的旗帜迎风飘扬,双方的气氛已经紧张至极。
孙崖冷哼一声,指着城下傅恒大喝道:“不投降,决一死战!”
“孙大人,您真要与叛军硬拼?”一名统领担忧地问。
“傅恒所为,狼子野心。他若得手,涪江难免也将步武安的后尘!”孙崖神色坚决,眼中闪烁着英气,“我们只有一条路——死战到底!而且我已派人向大王请援,想必援军不日便能抵达,到时候这些叛军必定被拿下!”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涪江之地距离王都雒城有一段距离,路途险恶,但孙崖并不指望信使能在短时间内赶到,只能期望蜀王能尽早派兵来援。
然而,意外发生了。信使还未到达雒城,便被路上的巡逻兵拦截了下来。大将军陈先童亲自出马,冷冷地阻止了信使的进程。
“何事?”陈先童冷声问道。
信使急忙下马,双手捧起信函,“大将军,涪江县孙崖令我来报,潘峰和傅恒已攻下武安县,叛军大军即将逼近涪江,请大将军上报蜀王,派兵救援!”
陈先童闻言,眉头一挑,随即冷笑一声,“武安竟然也沦陷了吗?不过是一群贼寇罢了。你回去告诉孙崖,区区叛军,岂能成气候?”
“但——”信使脸色焦急,“叛军的军力不容小觑,就连武行大人都死于叛军手中,若不及时支援,涪江……”
“你且回去,告诉孙崖。”陈先童打断了信使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三日内,叛军若攻不下涪江,必定会撤兵,一群乌合之众,无需过度担忧。”
信使一愣,想要再多说些什么,却见陈先童挥手示意他离开。
“回去吧。”陈先童冷冷地说道。
信使只能无奈退下准备快马赶回涪江县,一路上心中却疑惑重重。
——
另一边,涪江城下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傅恒见孙崖坚决拒绝投降,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即下令攻城。八千叛军如潮水般涌向涪江城,战鼓雷鸣,刀枪空中飞舞。
“杀——!”傅恒挥手大喝,带领叛军冲向城墙,弓箭如雨,飞速射向城头的守军。
涪江的守军虽然人数不足,但士气却异常坚定。孙崖亲自指挥防守,每一位守军都竭尽全力,与叛军展开激烈的对抗。
就在此时,武阳骑马冲上城头,他身着银甲,手持一柄锋利的银枪,目光如寒冰般冷冽。
“少爷,您可别冲动!”罗奎急忙喊道。
武阳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前方的叛军,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他的眼中。“这是我父亲的血海深仇!”他说着,握紧银枪,瞬间跃下战马,直奔叛军阵地。
“杀——!”武阳怒吼一声,身形如电般冲入敌阵,他手中的银枪犹如闪电般劈开一切敌人,枪尖舞动,血花四溅。每一枪刺出,都带着他对父亲死去的无尽愤怒和复仇的决心。
“少爷!”罗奎焦急不已,却无奈只能在后方支援。
武阳如猛兽般杀入敌阵,他的枪法迅疾无比,叛军士兵见他杀气腾腾,不禁退缩。然而,傅恒站在后方,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眼中掠过一丝不屑,“敢挡我路的人,都会死!”
傅恒挥手示意,一个统领立即带领一队精兵冲向武阳。
“武阳!你觉得一个小小涪江,能挡得住我傅恒的铁骑吗?”傅恒冷笑着大声喊道。
“我父亲死了,我便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武阳狠狠一击,将一名叛军士兵击倒,随后冷冷地回击,“傅恒!来试试我武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