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这座承载着汉室兴衰荣辱的古都,正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韩遂如同发了狂的猛兽,不惜人命,不计代价地对长安城发动了猛攻。
连日来,投石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墙,砖石飞溅,尘烟滚滚。(注:投石机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象棋中的炮就是投石机的意思。)
刘浪可以让人把树木砍伐一空,可以让人把井眼全都填上,可以让人把房屋烧成白地,也可以把所有的粮食收进城中,可唯独不能把长安正在的所有石头也搬进长安城。
长安城外无穷无尽的石头,成了投石机的无尽弹药,自西凉军中的投石机建造造成后,西凉军可以不分昼夜的用投石机轰炸城头。
这般狂轰滥炸下,长安城的城墙终于出现了缺口,砖石崩塌之处,露出了城内百姓惊恐的面容。
这长安城本来不至于这么脆弱。可当初李傕郭汜放火烧了长安城,导致长安城的城墙墙体酥脆。刘浪进入长安后,又忙着军务,忙着赚钱,竟忽略此事,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再想去修缮,韩遂兵临城下了。
这缺口,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西凉军看到了攻破长安城的希望。
韩遂深知士气的重要性,为了能够早日破城,他许下令人咋舌的重赏:“先登城头者,赏赐黄金千两;先入城者,赏赐黄金三千两;城破之后,十日不封刀!”
这可是实打实的黄金啊。不是那种名字叫做金,实际上只不过是铜的赝品。
此言一出,西凉军瞬间沸腾了,贪婪与欲望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人人奋勇争先,攻势愈发猛烈。
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守城士卒们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伤亡不断增加。刘浪见状,毫不犹豫地率领亲卫亲自登上城墙,与守城士卒并肩作战。他的身影在战火中穿梭,手中长枪舞动,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鲜血顺着枪尖滴落,洒在脚下的城砖上。
赵云紧紧跟在刘浪身旁,他的银枪闪烁着寒光,所到之处,西凉兵纷纷惨叫着倒下。看着战场上越来越激烈的局势,赵云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劝道:“太师,让骑兵出城冲杀一阵吧!”此时,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正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如猛虎出山般冲入敌阵。
然而,即便形势如此严峻,刘浪依然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他一枪刺死一个刚刚露头的西凉兵,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声音坚定:“子龙,还不到时候啊。”
赵云心急如焚,长枪随手刺出,一名登上城头的西凉兵哀嚎一声,摔落城墙:“太师,何时才能出城厮杀?”
刘浪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沉声道:“何时出击,自有军师决断,子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等时机一到,务必要用最巅峰的状态,给我杀散西凉军。”
其实,刘浪又何尝不想让骑兵出击呢?但徐庶却进言分析道:“若让骑兵出击,固然能让西凉军忌惮,从而不敢全力攻城,可西凉军也会因此有了防备,到时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万一韩遂见势不妙,撤军回西凉,则我等会错失大破韩遂的良机,不如用长安城为诱饵,吊着韩遂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攻城之中,待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我大军突然杀出,定能大破敌军。”
刘浪反复思量,觉得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否则,一旦韩遂见机不妙,撤军回了西凉,再想图谋可就要花费几倍的代价。反而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消灭韩遂的有生力量,这样等到将来,收复凉州的时候,阻力会小很多。
所以开战至今,无论战况多么激烈,局势多么恶劣,刘浪始终没有动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时机。城墙上,战斗仍在继续。
夜幕再次准时的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除了西凉军的炮车还在肆意的轰炸城墙,交战的双方,都已经鸣金收兵了。
今天的长安城墙,再次多了几道裂口,以韩遂估算,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攻破城墙了。
今夜的月亮,似是被人间的血腥与残酷惊吓到了,早早地躲进了厚重的乌云之中。
天地间,一片死寂,乌云无情地遮蔽了月光,让夜幕愈发深沉、黑暗,仿佛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黑暗里,细微的悉悉索索声不时传来,那是夜行的动物在悄无声息地捕猎。然而,天下最强大、最具威胁的猎杀者,永远是人类。
就在这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正屏息敛气、摸黑前进。
这支大军正是刘备和马岱两家的军队。他们每个人嘴里都紧紧咬着一根木棍,防止发出声响;马蹄被仔细地裹上了麻布,马嘴也挂上了笼头。尽管是在行军途中,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传出,只能听见沉稳而又压抑的脚步声和马匹轻微的呼吸声。
在马岱的引领下,他们昼伏夜出,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巧妙地避开了西凉军斥候的探查区域。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终于趁夜摸黑赶到了西凉军大营的后方。
马岱深知长安北门是西凉军主攻的方向,也是韩遂的大本营,他们精心筹备,准备在今夜突袭西凉军的北门大营,准备以此吸引西凉军来救援,众人的家眷就可以借机从别的城门突入城中。
此刻,二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
连日来的攻城之战,如同一场残酷的绞肉机,不但耗尽了西凉军的精力,更麻痹了他们的警惕心。白天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厮杀,使得士兵们体力和精神都极度透支。等到了夜晚,肾上腺素逐渐消散,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侵占了他们的心头。再加上他们习惯性地认为长安已是困守孤城,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便渐渐忽略了自身的警戒,沉浸在短暂的安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