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赵怀真打着哈欠从帐篷钻出来,头发翘着一撮,看着就欠削。
“说好了轮班,你半夜去哪儿浪了?”云缨一边磨枪,一边头也不抬。
“我去蹲坑了,结果碰上一只想学人话的鬼猿,它说自己祖上原来是个秀才。”赵怀真一边扎头发,一边理直气壮。
“然后你杀了它?”
“废话,它还敢写诗骂我,我不削它我还修什么仙?”
云缨“啧”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枪尖点地,发出一声轻响:“动手前记得通个气,别把我的锅盖精吓坏了。”
说完,她背后的锅盖啪地震了一下,显然还没从上次差点被炼成火锅底料的事件中缓过来。
“再往前一百里,就是玄灵派旧址。”赵怀真收了折扇,目光扫过前方山岭,眼神多了一分玩味,“老赵家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云缨不语,枪柄轻敲脚下岩石,火光一点,卷着枪意扑了出去。
——
玄灵旧地,一片残垣断壁中,长满了杂草和疯长的妖藤。最中央那座倒塌的殿宇下,一块残碑上残存两个字:玄灵。
他们刚一落地,四周阴风起,藤蔓如蛇,竟自地底钻出,缠向两人。
“来了。”云缨冷笑,火光顺着枪身炸裂,瞬间化作十几道火线,呼啸着切断藤蔓。
“果然还留了点脏东西。”赵怀真衣袍一震,袖中剑气纵横,将袭来的藤蔓全数震碎,四周顿时安静了两息。
“你说,这地方要不要我们也种点地?种点辣椒,炼火锅底料专用。”他一本正经地提议。
云缨没搭理他,火焰缠绕的红缨枪指向前方废殿:“出来吧,你们憋气憋得我都快烦了。”
地面剧震,三道人影从地底腾起,身后皆缠绕黑气,身披破烂的玄灵长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啧,你看,是三条过期的咸鱼。”赵怀真摊手。
“玄灵内门残余?”云缨目光扫过三人,“看样子你们活得挺辛苦。”
为首那人头发稀疏,眼神阴冷,一开口牙缝漏风:“云缨……赵怀真……当年我玄灵被灭,你们两人杀得最凶,如今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想走了。”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赵怀真眨眼,“你们连个完整的阵都排不好,还敢放狠话。”
“动手!”那秃头一声大吼,三人身影瞬间分开,一左一右夹击而来,中间那人掐诀,黑气爆开,化作一只只面具怪影,张牙舞爪扑向云缨。
云缨火枪横扫,一记“劫火乱魂”,火浪横卷,面具怪影在火中扭曲惨叫,没撑三息就化为灰烬。
左边那人冲向赵怀真,手中骨刀猛斩,带起一道寒光。赵怀真不躲不避,折扇一合,弹指点出,一道剑气从扇骨间直射对方眉心。
“砰!”
骨刀炸裂,那人倒飞数丈,砸在断壁上,嘴里吐出两颗牙。
“你这是修炼牙龈爆破术的?”赵怀真笑得人畜无害。
第三人绕后偷袭云缨,双掌化爪,锋利如刃,却被云缨直接一脚踹飞,摔得鼻青脸肿。
“你们三只跳蚤合起来也就值我一根头发。”云缨扛着枪一步步逼近。
秃头老者怒吼一声,猛然撕开自己胸口衣襟,露出胸前一道古老咒文,血光冲天。
“他要自爆。”赵怀真皱眉。
“不用你说。”云缨枪身火焰暴涨,一枪穿空,“劫火·天焚!”
火线如瀑,横贯整片废墟,瞬间将三人吞没!
“轰——!”
火光爆裂,浓烟滚滚,断壁残垣直接被炸塌一半。炽热气浪卷起赵怀真的衣角,他一边退一边碎碎念:“也不给人留口汤喝。”
云缨缓缓收枪,火焰从枪尖蜿蜒而回,回到她掌中消失。
地上只剩三堆灰,连个响指都打不出来。
“搞定。”她只吐出两个字。
赵怀真耸肩:“这玄灵残党,拿不出一点新花样,连挖坑都挖得歪。”
“再往北五十里,就是朱砂宗余部聚集之地。”云缨背起枪,语气轻描淡写。
赵怀真望着远方山峦:“你说那边,是不是也有诗猿?”
云缨面无表情:“希望这次别写律诗。”
“那我得先把对仗复习一遍。”
云缨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对着锅盖练三天三夜。”
赵怀真叹口气:“你这人,太不讲文艺。”
两人并肩往北,踏过烧焦的地面,身后风起云涌,废墟中火焰尚未熄灭,山林又将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