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缨刚跨入第六门，一股阴风就刮得她差点把枪扔了。
“呦，终于到了你最擅长的地盘——阴间人。”赵怀真揉着胳膊，扫了眼四周，这一门和之前几门不同，四下空无一物，不是石林，不是熔岩，不是浮尸河，而是一个……像城镇又像集市的地方。
街道整整齐齐，青石板干干净净，连摊位都摆得规规矩矩，只是，没有半个活人。
“这门看着太正常了。”云缨眯起眼，握紧红缨枪，“但正因为太正常，才显得不正常。”
赵怀真点头：“有道理，我小时候吃饭前我娘要是不骂我两句，我都觉得饭不香。”
他们刚踏出第三步，一声咕哝在他们耳边响起：“今日良辰吉时，冥币八折，棺材买一送一。”
两人一哆嗦，循声望去，只见街口处，一个穿着纸扎官服的胖掌柜正站在棺材铺门口，笑得一脸慈祥，手里还拿着一把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门叫‘生人止步’，看意思，是个……专为活人准备的冥市？”赵怀真低声道。
“你还真懂啊。”云缨扫了一眼那铺子，发现棺材一口口摆得整整齐齐，居然还有特供款，雕花款，机关款——甚至还有带按摩功能的。
“欢迎光临阴阳百货，本店冥币、血契、阳寿、灵石、情债、业障，统统通用。”那胖掌柜笑眯眯地迎上来，盯着云缨手里的红缨枪，“姑娘眼光不错，您这杆枪，要不考虑典当？”
云缨冷笑：“我这枪，一烧就炸，您敢收？”
胖掌柜眼角一跳，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这生意讲究个缘字，有缘分，什么都好说。”
赵怀真走近棺材，摸了摸其中一口：“喂，这木头是活的。”
“哦，那是血尸枫，专门做噩梦用的。”胖掌柜笑得更欢，“咱这东西讲究一个原生态，不夹杂半点阳气。”
云缨正要说话，忽然整条街骤然阴沉，一声巨响轰隆而来，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似有什么庞然大物逼近。
“来了。”胖掌柜脸色一变，眨眼间缩回铺子，连牌匾都掉下半边，“我啥都没说，祝二位好运！”
云缨和赵怀真迅速后退，视线尽头，一尊三丈高的纸扎神将缓缓走来，全身披挂着黑甲，面无表情，手中执一柄双月斩。
“这玩意儿就是这一门的守将？”赵怀真盯着它，“怎么看着像我小时候烧给我爷爷的？”
“别废话，它盯上我们了。”云缨长枪一转，红缨燃起劫火，“我先试探试探。”
她一个跃身，红缨枪猛刺纸甲胸膛，“啪”的一声，火星乱蹦，但枪头像扎在铁皮桶上，弹了回来。
“它空心的？”云缨翻身落地。
“可问题是空心的也不该硬成这样！”赵怀真大喝一声，飞身冲上，拂尘卷起雷光，一道雷链直接甩向纸将的头颅。
纸将低头，双月斩横扫，雷光撞上斩刃，瞬间炸开，整个街道像被巨锤敲过，一连串摊位齐刷刷倒塌，棺材滚了一地。
“你说它是不是受伤就回老家躺着？”赵怀真边躲边问。
云缨：“它没家，它家烧了，烧它的是你爷爷。”
赵怀真一愣，刚想接话，纸将突兀地加速，竟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一刀横斩，带起猛烈阴风。
“你爷爷打不过它啊！”云缨大吼，枪出如龙，一记横扫斩，劫火炸开，将纸将击退一步。
她一步追上，连续三枪，枪枪火爆，枪枪压制。
纸将双斩交错，格挡如山，但它纸质的身体也开始卷边、破口。
“它不是不怕火，它只是慢热！”云缨眼神一亮。
“那你就多点点它！”赵怀真甩出一张雷符贴它脸上，电得纸将脑袋一歪。
“来，老朋友，给你升个温！”云缨大喝，长枪一扫，将纸将整条腿点燃，劫火沿纸甲蔓延，火势瞬间吞噬半身。
纸将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忽然头一歪，整个人“哗啦”一声塌成一堆纸灰，只留下一柄断斩横在街上。
“真是纸老虎。”赵怀真上前踢了两脚，“太不经烧。”
“你爷爷烧的纸，质量太差。”云缨笑着收回红缨枪。
忽然，脚下青石裂开，一块地砖掀起，露出一个地洞，洞口浮现出五个字——“下一场，更狠”。
两人对视一眼，赵怀真叹道：“行吧，继续下地干活。”
云缨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你爷爷再烧纸，记得加点牌坊和战甲，别再送这种瘦竹竿。”
赵怀真：“我怕他嫌费纸。”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地洞，黑暗再次将他们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