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声音一经响起,皇极殿之中的空气便压抑到了极点。
朝中文武官员们心中刚刚才出现的那一丝窃喜转瞬就被恐惧所取代。
“他这是何意?”
“他真打算把我们全杀了不成?!”
“开玩笑的吧?”
“大家别着急!陛下杀钱谦益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怎可能真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暴君之举?”
“没错,陛下肯定是在和那个老头唱红白脸!不会真让他杀了我们!”
他们如此议论着,随后纷纷抬头,焦急地朝崇祯投去期待的目光,然而并没有看见任何期待之中的画面。
崇祯自始至终都坐在龙椅之上,没有一丝一毫开口反对朱元璋的意思。
“给咱动手!”
随着朱元璋的声音再度响起,从明初调来的锦衣卫纷纷开始动作。
东林党的人顿时吓破了胆,或是求饶,或是威胁。
一时间皇极殿之中乱成一团。
但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用处。
朱元璋麾下的这些锦衣卫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对崇祯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行为成为暴君也没有丁点的在乎。
他们是冷血且无情的杀戮机器!
刷刷刷!
砰砰砰!
在众多大臣的惨叫声之中,只听声声刀鸣,便见颗颗头落。
那些刚刚因为觉得用不着自己,侥幸没参与进死谏行动的东林党脸上皆不见分毫血色,他们极力低着头,没胆子去看周围同僚的惨状,但仅仅是听着那些惨叫声,便已吓的肝胆俱裂。
帷幕之后,朱元璋淡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仿佛是在看一场精彩,优雅的戏剧表演,又好似在看农夫收割满田的稻谷,先前烦躁的情绪消解,心情变得舒畅了不少。
他不急不缓地对文武百官说道:“你们刚刚死谏时候喊的不是挺大声的吗?现在为何全部默不作声?哑巴了不成?”
此时。
朝中还活着的文武官员只余下十之五六,没一人敢回话。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有一个错觉。
帷幕之后的那个神秘老者才是真正的皇帝。
而崇祯只不过是听政的太子罢了。
“一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质问道:“咱记得,你们今日上朝是想让皇帝给户部拨款去修房子,咱准备将此事延期至等辽东战事结束之后,你们谁有意见?”
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座大山,压的皇极殿之中文武百官喘不过气。
有胆大的人想开口,看了眼崇祯,又看了眼帷幕后的朱元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崇祯压低声音问:
“皇祖,如今朝中文武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您的身份?”
朱元璋不假思索道:“你就说,咱是你认的义皇祖,你尊咱为“尚祖”。”
崇祯立刻会意,转头对百官说:
“这位是黄先生,乃朕尚是藩王之时认的义皇祖,朕尊其为尚祖!尚祖夜观星宿可知天命,昼察山川可定乾坤!尚祖之能通天彻地,可比兴周八百载之姜尚、旺汉四百年之张良!朕早有请尚祖出山之意,然尚祖超然世外,无心凡俗权利,朕不愿扰了尚祖清净,便没有强求,可如今大明内外交困,朕深知唯有尚祖可救天下,便学蜀汉昭烈帝三顾茅庐,请尚祖出山!”
“故从今日起,见尚祖如见朕!尚祖之言便是朕之言!大明内外,文武百官皆不可对尚祖有丝毫不敬!”
话音落下,皇极殿之中的文武百官皆是震惊的目瞪口呆,纷纷压低声音议论,不少人的言语之中都表现出了愤怒,不满之意、。
“尚祖?!陛下是认真的吗?”
“认一个不明底细之人为“尚祖”,荒唐!”
“我大明开国之后何曾有过认人为尚祖之先例!此举有违祖训!胡闹!”
朱元璋冷不丁开口了:
“声音这么小,一个个的全都没吃饭?要是对咱有意见,那就大声一点说出来!”
霎时间,喧哗的皇极殿又安静了下去。
提意见?
意见是上一秒提的,脑袋是下一秒掉的。
虽然相处不久,但他们都看出来了,崇祯找来的这个尚祖根本就没把杀人当一回事,不会在乎杀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朱元璋用嘲讽的语气对崇祯说:
“咱刚刚怎么和你说来着?”
崇祯答:“尚祖说,这帮狗东西畏威而不畏德。”
“现在知道咱为何那样说了?”
“朕明白了,多谢尚祖赐教。”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屑地看着朝中官员说:
“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咱听着呢。”
满朝文武心中那是万般不甘,但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不甘又能如何,故而皆是憋着一口气,默不作声。
朱元璋道:“没什么想说的就滚吧!别在这碍咱的眼!不过你们都记住了——”朱元璋看了眼崇祯手中记录了百官罪行的名册:“你们的脑袋只不过是寄放在你们的身上而已,咱想要的话随时都能去取。”
不久崇祯宣布退朝,文武百官争先恐后地逃离。
他们离开了紫禁城之后各个露出悲愤的表情。
抨击起崇祯是个暴君!
抨击起朱元璋与魏忠贤无异。
接着东林党的几个要员便约好夜里碰面,详细商议一下该如何去对付崇祯以及那个来历不明的所谓黄先生。
与此同时。
紫禁城里头。
崇祯担心地对朱元璋说:
“皇祖,今日杀了数十人,东林党的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朱元璋冷笑道:“他们不想善罢甘休?咱就想善罢甘休了?今日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咱迟早会把那帮人连根拔起!有咱在,你用不着害怕他们报复。”
话音落下崇祯先是有些激动,但紧接着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脸上忽然浮现出忧虑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就说,咱听着呢。”朱元璋道。
崇祯犹豫一下说:
“东林党在大明根深蒂固,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人,真能杀得完吗?就比如刚刚,即便把那帮人全和钱谦益一并斩了,补上来的新官多半还是东林党的人,情况不会有丝毫改变,孙儿之前也试着去杀过人,可每次杀完之后,重新补充的官员又会和和之前的人一样,继续和孙儿对着干……”
朱元璋道:“不是杀人没用,而是你不会杀人。”
“请皇祖赐教!”崇祯拱手拜道。
朱元璋说:
“时候到了咱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别管这个,快点把卖房筹出来的银子运送到辽东前线去,补齐之前欠下的粮饷,为锦州一战做好准备!
孙传庭是个可塑之才,你可封孙传庭为总督,命其统领三军,记住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要安排人去监视他,限制他的权利,更别临阵换帅!此乃兵家大忌!你能把大明祸害成现在的模样,多疑便是一大原因。”
“孙儿记住了。”崇祯惭愧的说。
朱元璋看了眼辽东的方向,表情变得相当凝重:“锦州一战将会决定大明未来的走向!若是胜,便有一线生机,不仅可以暂缓北边的压力,还能用战功重新扶植武官势力与东林党抗衡,可若是败了,那便回天乏术!故而只许胜,不许败!”
“皇祖教诲,孙儿谨记在心!”崇祯认真的点头,接着有些担心地问:
“皇祖,还有一个问题,这次靠卖房筹集来的银子虽说能维持一段时间财政运转,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朱元璋闻言顿时有些为难。
杀人他在行,可赚银子,还是从如此复杂的明末赚银子,他就有些无计可施了。
但嘴上还是十分不以为然的说: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咱回去帮你想想,下次过来便告诉你该如何去做。”
说完这句话朱元璋就直接沟通系统回了明初,坐在龙椅上小声嘀咕道:
“这事儿与其咱自己苦思冥想,倒不如回头去问一下李暄那臭小子,他比咱更在行。”
而一提起李暄,朱元璋就想起了秦王的事情,马上变得愁眉不展。
看看时间,秦王大概明日就能到应天府,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从李暄那活阎王的手上保住秦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