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话说完周围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连空气都仿佛变得压抑着了许多。
徐妙锦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她早就听兄长说过李暄为人狂傲,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狂到这种地步!
李暄面前站着的可是大明的秦王啊!地位何等尊崇?不说一个小小的七品言官,哪怕是正二品的都御史来了也得点头哈腰,可李暄竟是面不改色地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妙锦敢发誓,秦王这辈子是头一回被骂的这么惨,就算是朱元璋也就骂了他句“畜生”罢了,怕是不及李暄这番话攻击性的十分之一。
徐妙锦抬头看着李暄,心里震惊之余忽地想起了一些事情,从而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如果李暄是一个吝啬刻薄的人,那应该特别惜命,谄上傲下才对,为何会舍命去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伯出头弹劾地位崇高的秦王?就算成功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啊!朱元璋定会记恨于他。
秦王提剑上门,他又为何敢那样去骂秦王,就不怕秦王真一怒把他给砍了?这样做除了表达一下自己对秦王的厌恶,激怒秦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啊!
而且……
李暄昨天夜里既然让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睡柴房,刚刚见秦王提剑又为何将自己护在身后?
徐妙锦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没来得及想太多,给李暄一顿痛骂的秦王气的满脸涨红,当即怒喝道:
“本王乃洪武皇帝亲子!尔安敢如此羞辱本王?本王今日定要取你性命!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李暄心中一喜,掷地有声的继续火上浇油:
“你敢杀我?可笑!我乃朝廷命官,而现在的你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罢了!若敢动我分毫,那便是罪加一等!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去陛下面前忏悔领罪,如此的话我明日还会酌情考虑劝陛下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秦王大笑了起来:“本王不敢杀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狗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皇明祖训》有言,弹劾宗亲者斩!今日尔头颅不保矣!”
话音才落,秦王便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朝着李暄砍了下去。
“秦王殿下手下留人!”
就在此时。
两个在厕所旁卖包子的男人冲了过来。
他们也不知道是把兵器藏哪儿了,反手就抽出了一把长剑,挡在了秦王的面前。
这两人正是盯梢的锦衣卫。
“给本王滚开!否则连你们一并斩了!”
盛怒之下的秦王根本就不听劝,与两个锦衣卫缠斗。
这两锦衣卫都是武林之中顶尖的高手,可面对秦王,根本就不敢施展,而秦王常年征战,武艺绝非非寻常人能比,故而此消彼长之下,两个锦衣卫身上很快就多出了几道剑伤,迅速败下阵来。
“竖子受死!”
秦王没有丝毫留情,一剑朝着李暄心口刺去。
李暄聆听着宝剑破空的优美哨音,不由感到心旷神怡。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就能回现代夏国,过上神像一般的日子了!朱扒皮,永别了!万恶的封建社会,永别了!陈伯,来世再见!
“哈哈哈!”
李暄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死亡的怀抱。
为了让自己的死显得壮烈,更帅气一些,临时起意大喊道:
“你乃苍天大树,而我不过蚍蜉罢了!我既敢弹劾于你,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从不惧死,若是能用我这卑微的性命,换取你这只恶龙的性命,我此生便已大赚!”
“锦绣丫头,这家伙残暴成性,待会怕是连你也不会放过,这里有我挡着,你快点翻窗逃走!”
徐妙锦愣在了原地,她看李暄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他若是尖酸刻薄之人,不应该是利用我当挡箭牌吗?为何会舍命保我周全?
这个人的行为,为何会这么矛盾?
徐妙锦发现自己看不懂李暄,这个人好奇怪,太奇怪了。
“兄长教导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既然愿意舍命护我,那我也不能弃之而去,否则岂非污了父亲的威名?”
徐妙锦如此想着,银牙一咬,伸手抓住了李暄的胳膊用力一拽。
李暄一个趔趄恰好躲过了秦王的那一剑。
李暄有点懵。
这什么情况?
接着就听见徐妙锦说:“公子有恩于我,我怎能弃公子而去?我自小习武,略懂武艺,今日定会护公子周全!”
李暄:“???”
他心里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心里那叫个后悔啊!恨不得抽自己一百个耳光。
没事耍什么帅啊?
刚刚要是一声不吭,现在没准就已经见阎王去了!
还有这倒霉丫头!
不会真是来报恩的吧?
而且她好像才十三岁吧?
为什么会略懂武艺啊!!!
我穿越的是什么武侠小说吗?
苍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王见了徐妙锦,顿时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他离开应天府的时候,徐妙锦还是个小娃娃,自然不可能真认得出来。
所以也没想太多,不屑地嘲笑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想挡住本王?本王今日就把你们两个一并杀了,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当一对亡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