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刑笔尖刺入眉心的刹那,蓝衫书生的掌纹突然在虚空燃烧。那些火焰顺着辰砂命格线逆流而上,将三百里外茶馆的瓦顶熔成青铜卦镜。我淌血的左眼突然窥见恐怖真相——书生袖中滑落的折扇骨架上,竟刻着初代巫咸镇压归墟海眼时用的镇魂篆!
\"好个瞒天过海的戏子!\"我并指斩断眉心处的命格线,喷涌的时砂却在半空凝成浑天仪。仪盘二十八宿方位浮现出师父年轻时的模样:他在九嶷山巅剜出双眼,血淋淋的眼球坠入熔炉,竟化作此刻困住我们的时砂矿脉核心!
蓝衫书生突然拍案长笑。惊堂木碎成的木屑在空中凝成三百青铜钉,每根钉尖都刻着陆昭阳自刎时的星象图。当第一枚卦钉刺入浑天仪时,整座坍缩的矿脉突然静止,那些飞溅的时砂全部悬浮成命盘阵纹。
补天玄凰的悲鸣从地脉深处传来。我淌血的指尖触及时砂阵纹,窥见熔炉最底层的秘密——初代巫咸的青铜棺椁根本不是葬具,而是用三百觉醒者脊骨熔铸的因果炉!炉壁上密布的辰砂纹路,竟是历代巫咸传承者剜骨时刻录的命盘残篇!
\"师兄可还记得这招?\"陆昭阳的残魂突然从卦钉中渗出。他指尖引动的星砂凝成剑诀,正是三百年前在归墟海畔传授我的\"破劫十九式\"。当剑意触及青铜棺椁时,炉壁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那些掌纹竟与茶馆所有听书人的手相完全重合!
蓝衫书生突然展开折扇。扇面绘制的哪是什么山水,分明是九嶷山禁地的命盘刻录场!当扇骨触及悬浮的时砂时,那些砂粒突然活化成金蝉蛊虫,虫群啃噬之处,浮现出师父在巡天殿操控傀儡线的场景。
我捏碎蜂巢胎记释放本命蛊王。蛊虫撕咬扇面的刹那,窥见书生脖颈处跳动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初代巫咸炼制的宿命砂!那些砂粒在他心脏位置凝成微型浑天仪,仪盘中央囚禁着的,竟是陆昭阳消散前最后一缕命魂!
\"劫主该添柴了。\"书生突然撕开胸口皮肉。那颗跳动的浑天仪心脏突然迸射辰砂锁链,链条尽头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百世前拜师学艺的自己!那些\"我\"的眉心皆插着黥刑笔,笔杆表面刻着的生辰八字正随着熔炉火光明灭。
补天玄凰突然从地脉裂隙冲出。其焚毁的羽翼扫过之处,悬浮的时砂突然凝成血碑。碑文却不是巫咸篆书,而是茶馆说书人常用的市井俚语!当我的本命剑触及碑面时,碑中突然伸出师父枯槁的手,掌心托着的竟是陆昭阳自刎那夜崩断的剑尖!
\"好徒儿,还不悟么?\"师父的声音混着熔炉轰鸣。那只手突然攥住剑锋,鲜血顺着碑文沟壑流淌,竟在虚空凝成《时砂篡命录》的终章。当最后滴血珠坠地时,整座矿脉突然开始逆向坍缩,那些悬浮的时砂如百川归海般涌入青铜棺椁。
蓝衫书生突然抛起折扇。旋转的扇骨割裂虚空,裂隙中涌出三百茶馆听书人的魂魄。他们的天灵盖突然开裂,逸出的不是三魂七魄,而是初代巫咸刻录命盘用的青铜简片!当简片嵌入棺椁表面的辰砂纹路时,熔炉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七窍渗出的时砂突然凝成命盘。当仪盘开始转动时,窥见令人窒息的真相——每个听书人的前世,竟都是被熔炼成时砂的觉醒者!而那些正在九嶷山刻录命盘的弟子,其刻刀轨迹与书生摇扇的弧度分毫不差!
\"因果轮回,终是戏中戏。\"陆昭阳的命魂突然从浑天仪心脏跃出。他燃烧的残魂凝成剑意,剑锋刺穿的却不是敌人,而是熔炉核心的辰砂命纹。当裂纹蔓延至棺椁底部时,涌出的不是炉火,而是师父在巡天殿篡改的所有命盘拓本!
补天玄凰突然自焚成火球。其爆裂的涅盘火点燃命盘拓本,火光中浮现初代巫咸立誓的场景——他剜目炼砂时念诵的咒文,竟与蓝衫书生此刻摇扇吟唱的词句完全相同!那些咒文在熔炉中凝成新的青铜简片,每片都刻着我不同世代的死状。
当最后枚简片归位时,蓝衫书生突然褪去人皮。那具由青铜简片拼凑的真身表面,浮动着所有觉醒者被抹杀前的记忆光影。他的胸腔突然裂开,内里旋转的浑天仪核心处,赫然浮现师父正在巡天殿刻录命盘的实时画面!
\"劫数如炉,因果为薪。\"简片真身突然掐动法诀。熔炉中突然伸出三百青铜手臂,每只手都握着茶馆听书人的魂魄。当那些魂魄被投入炉火时,我紫府内的元婴突然异变——金身表面浮现的命纹,竟与初代巫咸棺椁上的镇魂篆完美契合!
陆昭阳的命魂突然发出最后的凤唳。他燃烧的剑意刺入我异变的元婴,剧痛中窥见终极真相:所谓《时砂溯神记》,实为初代巫咸撰写的命炉操作典籍!而每位觉醒者的挣扎,不过是往因果炉中添加的\"僭妄之念\"!
当熔炉发出开炉的轰鸣时,我抓住陆昭阳消散前的星砂掷向虚空。那些砂粒突然凝成补天玄凰的喙,啄穿了蓝衫书生真身内的浑天仪核心。迸射的辰砂中,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在最后缕意识消散前,我望见九嶷山巅浮现的真相——那位正在巡天殿刻录命盘的师父,其皮囊之下跳动的,竟是茶馆蓝衫书生撕下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