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踏碎洞口的碎石冲进山坳,霜月绫裹挟的月华将甬道照得纤毫毕现。
暗红细丝在石壁上织成蛛网,每根丝线都渗出腥甜的血雾。
混沌灵瞳骤然收缩,他看见三十丈外的岩窟中,刘瑶被倒吊在青铜鼎上的身影。
“喀嚓——\"
青砖地面突然下陷三寸。
两侧石壁弹射出数百枚淬毒骨钉,破空声裹着腥风扑面而来。
任逸右掌拍在腰间储物袋上,玄铁重剑震出龙吟般的嗡鸣,剑锋横扫间迸发的灵力护盾泛起银白波纹。
骨钉撞上护盾炸成齑粉,却在半空诡异地凝成血色骷髅头。
“雕虫小技!”少年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重剑上的星辉锁链虚影暴涨三丈。
血色骷髅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被锁链绞成漫天红雾。
碎雾中浮现出扭曲的星轨,混沌灵瞳立刻捕捉到其中三道断裂的轨迹——正是三年前刘瑶教过他的破阵之法。
剑尖精准点中星轨断裂处,甬道尽头的石门轰然炸开。
二十名黑袍守卫从暗门中涌出,他们脖颈处蠕动的暗红细丝竟与噬灵蛊如出一辙。
最前方的刀疤脸守卫扬起淬毒弯刀,刀刃上的青炎与李长老惯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重剑裹着霜月绫横扫而过,剑锋未至,月华已削断三柄弯刀。
任逸左手结出太虚印,磅礴灵力化作九道剑气贯穿三名守卫的琵琶骨。
被击中的守卫突然抽搐着炸开,体内爆出的暗红细丝在空中结成囚笼。
“小心蛊丝!”刘瑶的喊声带着玉珏碰撞的脆响。
任逸旋身避开缠向脚踝的细丝,重剑插进地面震出环状气浪。
筑基中期的威压令石壁簌簌落灰,残余守卫被气浪掀翻撞上岩壁,他们破碎的衣襟里露出刻着\"青炎\"符文的腰牌。
少女悬在青铜鼎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任逸凌空接住下坠的刘瑶,却发现她手腕缠绕的细丝正在吞噬灵力。
混沌灵瞳银芒大盛,他看清细丝尽头连接着岩窟顶部的星象图——那二十八宿中的鬼金羊星官,此刻正泛着不祥的血光。
“三年了,你还惦记着这个蠢女人。”
阴鸷的嗓音从星象图中传来,青炎凝聚的手掌撕开虚空。
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踏着燃烧的星轨现身,他左眼位置镶嵌的正是任逸之前击碎的母虫残骸。
面具下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男人周身爆发的威压竟也是筑基中期。
刘瑶突然抓住任逸的衣袖:“他脖颈后的刺青!
是三年前试炼时…”话音未落,男人背后的鬼金羊刺青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任逸怀中的玉簪碎片剧烈震颤,指引的方向与星象图完全重合——这意味着整个巢穴就是件巨大的空间法器。
“把混沌灵瞳交出来,本座留你们全尸。”男人屈指弹出血色星芒,洞顶的鬼金羊星官应声坠落。
任逸挥剑格挡的瞬间,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星象图疯狂抽取。
霜月绫上的月华忽明忽暗,而男人燃烧青炎的右手,已然按向他的灵台...
剑锋与血色星芒相撞的刹那,任逸的虎口迸裂出血珠。
混沌灵瞳银光暴涨,星象图中流动的灵力脉络如同蛛网般清晰——每根丝线都连接着鬼金羊星官的左前蹄。
“西南坤位!”刘瑶突然用额头撞向任逸肩膀。
两人借着反震力斜飞出去,原本站立的位置被青炎烧出焦黑掌印。
任逸的瞳孔倒映着二十八宿运转轨迹,终于发现每七次星轨轮转时,鬼金羊的右角会短暂熄灭。
面具男人双掌合拢,洞顶坠落的星石化作火雨。”你的灵力还能撑三息。”他脖颈后的刺青蠕动着爬出蛊虫,那些暗红细丝竟在吞噬坠落的星石能量。
任逸突然松开重剑,霜月绫卷着剑柄钉入东北角岩缝。
磅礴灵力从剑身炸开,震得星象图出现半寸偏移。
正是这细微的错位,让原本严密的星轨运转出现了半拍滞涩。
“就是现在!”混沌灵瞳锁定鬼金羊右角熄灭的瞬间,任逸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破军符。
筑基中期的灵力疯狂涌入右臂,带着太虚剑气的重剑化作流光,精准刺入星象图的天权位。
面具男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左眼的母虫残骸裂开缝隙,原本笼罩岩窟的威压如同退潮般消散。
星象图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些连接着刘瑶手腕的蛊丝纷纷断裂。
“不可能!
你怎么会知道…”男人踉跄着跪倒在地,青铜面具裂成两半。
露出半张布满星痕的脸——那些紫黑色纹路竟与李长老炼丹时的手诀有七分相似。
任逸的重剑抵住他咽喉:“三年前试炼事故,你脖颈后的刺青沾过瑶儿的血。”剑锋挑开衣领,暗红刺青中央果然嵌着粒干涸的血珠,正与刘瑶腰间玉珏产生共鸣。
岩窟突然剧烈震动,失去星象图支撑的空间开始崩塌。
任逸挥剑斩下男人左臂,将嵌着母虫残骸的护腕扯下来塞进储物袋。
二十名黑袍守卫化作红雾消散,他们破碎的衣襟里滚出更多刻着\"青炎\"的腰牌。
“抓紧我!”任逸揽住刘瑶的腰肢,霜月绫缠着重剑劈开坠落的山石。
筑基期的灵力在周身形成气旋,撞碎最后三道石门时,晨曦正刺破巢穴外围的迷雾。
刘瑶伏在他肩头剧烈咳嗽,腕间残留的蛊丝在阳光下化作青烟:“那些腰牌...李长老的独门青炎…”
\"回去的路上不要运转灵力。”任逸将拾取的腰牌用布帛裹好,注意到其中两块边缘沾着暗褐色药渣——正是门派炼丹房特有的龙血竭。
怀中的玉簪碎片突然发烫,指引的方向却不是门派所在。
少女忽然按住他翻找储物袋的手:“方才星象图崩塌时,我听到王师兄的…”
山风卷走未尽的话语。
任逸望着来路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某些在门派演武场见过的步法痕迹混在其中。
他握紧仍在震颤的玉簪碎片,归途的云雾深处,似乎有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