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昆的问话,我第一反应是这话问的有点唐突,但马上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了。
后半夜化着妆且口音明显不是本地的女孩来网吧上网,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而且他们这个职业有个通病,通常都会背着或拿着一个小包,很好分辨。
这种在网吧能把耳麦放至最大音量看片还喊着处对象的人,明显正处于发情状态,嘴上喊着处对象,显然是想白嫖。
对方不理很正常。张昆见对方不理他,直接问哪个场,摆明了我对你感兴趣,告诉我你哪个场的回头我去找你,对于夜场女孩来说,除非特别的反感,要么一般都会告诉,毕竟做这行的,谁会往外推生意呢?
不出意外,韩雅凝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上班的地方,说完后就和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小姐妹走了。
我强撑着又坚持了一会儿,困意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实在扛不住,不知不觉便歪倒在椅子上,陷入了迷糊的梦乡。
网吧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烟味和泡面味的气息,周围还时不时传来键盘的敲击声和玩家的叫嚷声。
在这样的环境中,网吧的椅子更是让人难以安睡。我被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弄醒,忍着困意看了下电脑的时间,都快早上五点了。
我侧头一看,张昆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我心里不禁佩服,暗自纳闷:这东西不都看一段就完事嘛,他竟然能通宵不睡地看,真是个奇葩。
我赶紧起身拽他走,心里想着他要是不走我就自己回去,实在是扛不住了。
倒不是没熬过夜,但在网吧熬夜明显更费心神,我只觉得疲惫不堪,必须回去睡觉。
张昆看了看时间,似乎也觉得差不多该走了,便起身和我一起离开了网吧。
出了网吧才发现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网吧离出租屋很近,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我迷迷糊糊地只想马上回去睡觉。但就在我俩快走到出租屋时,路过的一个小胡同让张昆又迈不动步了。
我本来因为熬夜反应有些迟钝,走出几步才发现张昆竟然没跟上。
见张昆直勾勾地盯着胡同,我有些狐疑地走过去,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往小胡同一看,顿时有点无语。
小胡同里有一户人家亮着灯,亮灯的门口站着个少妇,个子不高,穿着一条花色的裙子。在我没过来之前,她似乎和张昆有过一些无声的互动,见到我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我和张昆。
我狐疑地望向张昆,张昆看着我,冲胡同内使了个眼神,低声开口:“卓弟,整一下不?便宜,五十!”
我默默望了望小胡同内,那亮着灯的屋内,还传来炒菜的声音,在炒菜声中,隐隐夹杂着男人咽喉不适的轻咳声。
张昆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满不在乎地嘟囔:“没事,常态,干你的就完事”,我见张昆误会了,忙挥手让他赶紧去,自己往出租屋走去,边走边在心里暗骂,这张昆简直就像泰迪一样,走到哪日到哪!
我虽然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但还是挑食的,别说这种站街的,就连去商 K 找更年轻的 ,我都兴致缺缺。
刚才站在胡同口,我不是动心,而是觉得这场景简直毁三观。倒不是没见过站街女,只是没见过自己男人在屋里炒菜,自己还能明目张胆揽客的。
回到出租屋,我赶紧简单洗漱了一下,把手机充上电就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我被饿醒了。给张昆打电话时,他似乎还没睡醒,电话里嘴上说着马上起。
结果等我都洗漱完了,再给他打电话,他竟然不接了。我去隔壁敲了半天门,他才睡眼惺忪地把门打开。
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起来,我有些意外,竟然是昨天晚上在酒吧的那个大雷。
他在电话里询问了我的位置,让我等他一会儿一起进场,随后就挂断了电话。和张昆吃完饭后,我等大雷到了,便跟着大雷走了。
和大雷接触后,我才明白昨天晚上在酒吧,刘淼向大雷介绍我时,刻意提到我家酒店的用意。
这个大雷在路上跟我再次确认酒店是我家里开的后,看似无意地询问毕老三和我的关系,当得知毕老三是我亲老叔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刚见面时一直喊的 “哥们”,慢慢变成了 “卓哥”。
虽然这些都是人情世故,但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些,觉得心累。但想起刘淼昨天在酒吧挨个给那些酒吧营销灌酒的场景,处理人情世故和把握分寸应该是刘淼最擅长的。
对比他初中没毕业就闯荡社会,自己似乎一直如同温室中的花朵。
跟着大雷真正进场后,我不禁感叹这帮赌徒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怪不得张昆在电话里喊着说是 “进山”。这确实是进山,因为地点真的在山里!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大雷显然熟知流程,而且是提前约好的。
下午二点多,我跟着大雷到了对方约好的地点,等来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我们上车后,车里已经坐着两个人。
开车的小年轻又陆续去了几个地方接了几个人,直到把面包车装满,便直接开向市外,直奔郊区。
这座城市是个旅游城市,除了固定的景点外,还有不少荒山。
最终的目的地是一片连成片的矮山山脚。
我们下车时,其他人显然都不意外。开车的小年轻等我们下车后说了句 “一会有人来领路。” 就开车走了。
等了没多久,就从山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他走到我们目光能及的地方,见我们看到他了,便冲我们摆手,示意我们跟着他走。一起下车的几个人很积极地朝中年人的方向走去。
我压下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跟着大雷走在人群后面。
大雷似乎看出我脸上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都这样,每次地方都不一样,庄家临时挑地方,等到时间安排人来接。你到上面尽量别打电话,当然真有事打了也无所谓,水哥面子还是好使的,但最好别打,你是新面孔容易犯忌讳。”
我点了点头,这方面我一直做得很好,很懂 “规矩”,本就不是爱惹事的刺头,基本不会主动找麻烦。
我跟着他边走边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个场子里的门道,逐渐来到半山腰一处稍稍宽阔的平坦区域,区域内此刻有三十几个人正围在一个大方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