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喝酒玩牌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我对此深以为然。
我来这儿这几天,没跟炮子同桌喝过酒,估计也喝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玩过几次牌,对他在这方面的秉性也算摸了个大概。
我们几个玩的时候,刘淼总说都是自家兄弟,别玩太大,乐呵乐呵就行。
所以虽说输赢不至于太离谱,但运气背的时候,一两条软中华烟钱的输赢还是有的。
炮子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在意输赢的。输钱的时候,他脾气大得很,嘴里骂骂咧咧的,散场时必定得让赢钱最多的人安排吃饭;
可等他赢钱的时候,却从来不说自己赢了,一张嘴就说自己输了。
以前玩牌没他的时候,输赢一目了然,自打他加入牌局,这输赢就对不上账了,甚至有玩到半夜散场一算,场上的人居然全输的情况……
想起这些,我对炮子愈发反感。但他们这个圈子由刘淼维系着,平日里表面上倒也过得去。
我心里琢磨着,刘淼为维持这帮桀骜不驯的小流氓间的平衡,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再加上昨晚对炮子和法师的猜想,让我原本不碰刘淼和张昆人生主线的想法,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当我察觉到自己又陷入无谓的内耗时,暗自提醒自己先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恰在此时,出租车缓缓停下。
出租车停在一处稍显偏僻的连排民宿楼前,炮子一下车就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还伸手指了指:“就前面那三楼。”
进楼道前,出于初来乍到的不安,我扭头下意识地观察周边环境,只见这排民宿楼斜对面有几家热闹的烧烤店,弥漫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就在我转身准备上楼时,余光猛地扫到旁边楼道阴影处蹲着两个人,要不是其中一个顶着一头格外醒目的黄毛,我还真未必能注意到。
刚才没留意,突然看见莫名多出两人,我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又转过头仔细打量,发现是两个小年轻。
他俩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们,见我突然扭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从穿着打扮看,明显就是俩小混混。
我心里虽有些在意,但也没多停留,转身便跟着张昆和前头的炮子进了楼道,往楼上走去。
炮子显然是这儿的常客,把我俩领到楼上后,径直拉开一扇没锁的门。
门里是条走廊,门口坐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她瞧见炮子,又扭头上下打量我和张昆,还往我们身后瞅了瞅,随后示意我们往里走。
再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小厅。厅不大,有一排长廊,看样子是经过暗改的格局。
我正打量着屋内环境,一个年轻小伙从长廊深处晃悠着走了出来,一头张扬的红发像是燃烧的火焰,脸上挂着那种公式化的职业化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一见到炮子,立刻热情招呼:“几位先在椅子上稍等会儿哈,今儿人多,里面都满了。”
听闻客满,我心里稍安,毕竟这情况更方便我推脱。见炮子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我便跟着张昆坐到靠后的位置,示意不着急,让他们先安排。
其实我心里有些坐立不安,毕竟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心里满是纠结,万一一会儿推脱不掉,恐怕真得假戏真做。因为看样子炮子和这儿的人似乎很熟,我要是一味推脱,难免让双方都下不来台。
但要是真进去了,啥都不做,万一找的女人跟炮子认识,被传成笑柄可就太冤了。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合理借口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红头发小伙点了点头。
红头发小伙立马满脸堆笑,嘴里说着客气话,忙不迭地帮中年男人开门。
男人出来没一会儿,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从走廊里款步走出。这女人腿长,留着笔直的长发,脚蹬高跟鞋,前凸后翘,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气质颇为独特,倒是个少见的美女。
张昆一看到这女人,眼睛顿时亮了,马上推我,示意我先上。
见我没动,张昆急得不行,刚要开口催我,却又猛地闭上了嘴。
我回头一看,炮子已经拉着那女人往走廊里面走去,显然他在出租车上说的让我俩先选,纯粹就是胡扯。
随着炮子走进走廊深处,张昆的表情明显很不忿,嘴上一直骂骂咧咧。
我倒是心态很平静,对于我来说,没感情的前提下,好看与否都那么回事,因为没法全身心投入,总觉得缺点什么。
炮子要是不来这么一手,我还推脱反而显得不正常,而且这时候我已经有想法顺着张昆的不满鼓动他走了,结果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我一愣。
“好不容看到个招草的,看的我肃然起敬,结果让......”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我对他的这句话有印象。
要是没记错是年底他回家和我聊天时候提过,说他在这边被“钓鱼执法”了,提起找的那个女的就是刚才的两个形容词,因为过程比较好笑,所以我一直没忘。
回忆着他提起的前世被坑的经历,猛然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蹲在阴影里面的那两个人,特别是那一头的小黄毛,想到这我猛然起身,把张昆吓了一跳。
“卧槽,你嘎哈?那个确实不错,等会让你先来”张昆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还以为我着急了。
我想了想,其实也不确定楼下那个两个人是不是张昆前世跟我说的钓鱼的,但不管从那方面考虑,都应该走。
于是我故意板着脸对张昆说:“这个炮子路上还说让咱俩先来,要不咱俩走吧,回头我安排你?”
张昆听到我的话似乎有点犹豫,又往走廊看了看似乎对那个女确实很感兴趣,我知道他现在可能是在和下半身争夺大脑使用权。
心里想着反正我明天就走了,倒也不怕得罪炮子,于是添油加醋道:“你看他刚才那样,这还是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