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的过程,大约耗费了半个钟头。
或许是真的饿坏了,又或许是艾伦的手艺意外地对她胃口,当热气腾腾的饭菜刚一端上桌,那少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仿佛眼前是世间难得的珍馐美味。
她用餐的姿态,与之前那副优雅文静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反倒透出几分孩子气的率真与可爱。
只见她微微鼓起腮帮子,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着盘中的焗烤鸡腿肉,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偷偷享用美食的小猫,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满足的雀跃。
“唔唔……”少女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乳白色的奶油酱汁,更添了几分稚气,与她精致的容颜形成了奇妙的反差萌。
“……总感觉,你是不是在想些挺失礼的事情呢?”突然,少女抬起头,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带着一丝锐利的光芒,直直地望向艾伦,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是吗?”艾伦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
虽然心思被对方轻易看穿,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他本就不饿,只是为了不让对方一个吃饭显得尴尬,还是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蔬菜汤,又随意地掰碎了一点硬面包,坐在少女的对面,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姿态悠闲而放松。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梦境,”艾伦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梦里,我好像捡到了一只小猫,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
“哦。”少女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她仿佛是为了印证艾伦的话一般,骤然一改之前优雅的进食动作,发出了“吧唧吧唧吧唧……”的声响。
她索性张大了嘴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夸张的咀嚼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奶油酱汁甚至飞溅到了桌面之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矜持和优雅?
“啊呀,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呢?”少女抬起头,对着艾伦露出了一个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容,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眼见艾伦脸上露出了些许错愕的神情,少女又瞬间恢复了之前那副优雅的姿态,动作娴熟地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仿佛刚才那粗鲁的吃相,仅仅只是艾伦的幻觉一般。
刚才那番玩笑,艾伦还以为这家伙会恼羞成怒,毕竟他已经领教过少女那毫不留情的毒舌。没想到,玩笑过后,她也只是默默地继续吃饭,看来是真的饿坏了,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享受这种捉弄别人的乐趣。
“那个……。””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份明显探求意味的询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仿佛早就预料到艾伦会这么问一般,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呃。”艾伦一时语塞,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
“呵呵,骗你的,随便问吧,只要是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少女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少女放下手中的汤勺,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艾伦,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艾伦耸了耸肩,神情随意地回答道,“艾伦·路德维尔,一个倒霉的军人罢了。”
“那么你呢?”艾伦反问道,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嗯……莉莎。”少女微微一笑,报出了一个简洁的名字,随即又补充道,“布蕾·德·莉莎,你想叫德莉莎,或者莉莎都可以。”
“……相当少见的名字呢。”艾伦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继续追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他指的是垃圾堆,但话到嘴边,还是委婉地换了一种说法。
“我说过的吧,我是逃出来的。”德莉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语气也斩钉截铁,那份决绝,让艾伦深刻地意识到,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所谓的“地底”。
德莉莎瞬间读懂了艾伦眼神中的好奇与疑惑,不如说,这家伙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看穿了。
“从一个很深深的黑暗地底……”德莉莎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从一个钢铁般的迷宫中,不断地徘徊,迷离,非常的冰冷黑暗。”她用一种近乎呓语般的语气描述着,话语间充满了抽象和隐喻,让人难以捉摸。
“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出来了。”德莉莎最终总结道,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艾伦揉了揉额头,努力理解着少女含糊不清的描述,这家伙口中的“地底”、“迷宫”,最后抵达的竟然是城镇边缘的垃圾场吗?这之间的跳跃,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所以你……能帮我吗?”德莉莎突然抬起头,再次望向艾伦,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我……”艾伦一时语塞,果然,这家伙身上,隐藏着超乎寻常的麻烦。
失忆?从某个神秘的地方逃出来?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一阵头疼,仿佛预见了一连串棘手的事件即将发生。
“如果让我待在这里——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哦。”
德莉莎突然语出惊人,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经将盘中的饭菜全部吃完,或许是食物的作用,此时的她,脸上已经褪去了之前的病态苍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绯红,甚至可以从衬衣敞开的领口处,窥探到那白里透红的精致锁骨,以及更深处的旖旎风光。
这家伙,难道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故意穿着如此清凉的吗?艾伦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