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布,胡乱做了个头套,包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嘴里嘀咕道:“这地方怨气这么重,可别让啥脏东西钻进我嘴里!”
他又看了眼百花神尼,问道:“神尼,您还能撑住不?要不我先背您下去?”
百花神尼虚弱道:“老身还能撑住……小兄弟,你先下去探路,若有出路,再回来接老身……”
靳长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狠心,猛地跳进了尸骨池!
“哗啦啦”一声,白骨堆被他砸出一个大坑。
那些白骨渣子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上层的还算坚硬,踩上去“咔嚓”作响,可下面的早已腐朽松软,他一脚踩下去,感觉就像踩进了烂泥沼泽地,整个人“咕咚”一声陷了进去,骨渣子没过他的膝盖。
靳长安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想往上爬,可越挣扎陷得越深,那些松软的白骨像流沙一样,带着他一点一点往下旋。
他慌了,忙喊道:“红缨!我待会不会被憋死吧?”
夜红缨冷哼道:“你不会内息吗?笨蛋!都修武之人了,连最基本的内息都忘了?”
靳长安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暗骂自己:对啊,老子现在可是修武之人,咋把这茬忘了!他赶紧调整呼吸,运转内息,屏住气息,果然不再觉得憋闷。
可即便如此,周围的环境还是让他十分难受。
白骨池里一片昏暗,只有绿色的磷火漂浮在骨堆间,像是无数冤魂的眼睛,忽明忽灭,阴森可怖。
那些白骨有的还带着干枯的皮肉,有的甚至还连着残破的衣物,偶尔还有几根骨头“咔嚓”一声断裂,声音在寂静的池子里格外刺耳。
靳长安越陷越深,骨渣子已经没过他的腰,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双手拖拽着往下沉,那些白骨堆里隐隐传来低语声,像是无数冤魂在耳边呢喃,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不会是老尼姑故意诓我的吧?
就在他的头即将没入白骨堆时,他突然瞥到不远处有一只绣花鞋,孤零零地卡在两根白骨之间。
靳长安一愣,定睛一看,那绣花鞋上的图案他竟然见过——正是上次他在余秋月母亲的房间里借宿时,见过她母亲留在家里的鞋子上绣着同样的花纹!
“莫非……莫非那小丫头的母亲的尸骨也被扔到这儿了?”靳长安心里一惊,伸出手一把捞住那只绣花鞋,紧紧攥在手里。
可还没等他细想,整个人“咕咚”一声,完全没入了白骨堆!
周围一片黑暗,白骨堆像流沙一样将他吞噬,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骨头摩擦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漏斗,身体不断下沉,周围的白骨挤压着他的身体,硌得他生疼。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道:“老子命硬得很,还没活够呢,绝不能死在这儿!”
他运转内息,同时尽量放松身体,减少挣扎,避免陷得更快。
也不知沉了多久,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他的脚突然一实,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
他心里一喜,暗道:“池底?总算到底了!”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脚下的池底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住他,将他整个人吸了过去!
这一瞬间,靳长安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抽水马桶,然后被人狠狠按下了冲水的开关!
“哗——!”
“我草啊!”
耳边传来一阵轰鸣声,周围的白骨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靳长安整个人被吸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片漆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平静下来。
靳长安“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他头晕眼花,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喘着粗气爬起来,揉了揉屁股,骂道:“这他娘的是啥地方?老子差点没摔死!”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洞穴中,洞壁坑坑洼洼,布满青苔,空气潮湿而冰冷。七八丈外就是一个洞口,洞口隐隐有红光闪烁,像是火焰,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光芒。
靳长安发了会儿呆,突然一拍脑袋,惊道:“哎呀!神尼呢?”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发现头顶的通道早已被白骨堵死,根本上不去。他咬了咬牙,喃喃道:“神尼,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要是能活着,回头一定想办法救您!”
眼下既然上不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那闪烁红光的洞口爬去。
靳长安小心翼翼地爬到洞口,探出头往下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也不敢动,只剩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洞口下方,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出的深渊谷底,中央耸立着一座庞大的平台,通体由黑红色的岩石砌成,表面布满斑驳的血迹和诡异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场所。
平台的边缘,熊熊燃烧的火焰环绕四周,火光映照下,整个空间一片血红,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平台四周,是一片泥泞的沼泽地,沼泽里泡满了污浊的血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沼泽中,数百具僵尸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半截身子陷入泥潭,浑浊的眼珠子毫无生气,却时不时抽搐一下。
沼泽边缘,立着一根根粗大的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具死尸,尸体早已腐烂,皮肉干枯,头颅低垂,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在桩子上,动弹不得。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平台中央的两座高高的石台。
左边的石台上,盘腿坐着一个干尸般的瘦弱身影,单薄得仿佛身上没有一丝肉,只剩下一个皮包骨头的架子,外面披着一件破旧的蓝色袍子,袍子边缘早已磨得稀烂,露出一双枯槁的手臂,像是枯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