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慌忙冲出房间,直奔吕环儿那间房,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床铺整洁,像是从未住过人
他又跑下楼问客栈小二,小二挠头道:“昨儿跟你来的那位姑娘,今早天刚亮就走了,没说去哪儿。”
靳长安愣在原地,心中一阵怅然。
他试着呼唤夜红缨,想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无论怎么呼唤,戒指里都没半点回应。
靳长安悻悻回到房间,看到桌上还摆着昨夜与吕环儿喝酒的酒壶,不由叹了口气。
他拿起酒壶,想塞进储物袋,却发现腰间的储物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袋子。
那储物袋淡绿色,绸面光滑,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显然是女子之物。
他愣了愣,将意念沉入其中,发现这袋子的空间竟比他最大的储物袋还大十倍有余!
里面装满了吕环儿的东西:一柄短刀、一枚玉简,还有一堆女孩家的玩意儿——五颜六色的石子、碎花布头、亮晶晶的铜簪、琉璃珠子,甚至还有几块磨得光滑的贝壳,全是些凡物,没一件跟修炼相关。
靳长安默然无言,过了许久,他又叹了口气,暗道:“罢了,前段日子炼的那些丹药,就当送给她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他最重要的储物袋,幸好没被吕环儿拿走。里面装着他的功法、百花炉、珍贵丹药,以及此行准备的重要物资。
至于腰上那个被换走的储物袋,装的主要是这段时间炼制的丹药和些杂物,虽数量不少,价值不菲,但吕环儿留下的这个储物袋也不便宜,算起来他并不吃亏。
而且,若昨夜梦中之事是真的,自己又何止是不吃亏呀。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荒唐,又有些莫名的愧疚。
靳长安拿起那枚玉简贴在额头,意念探入,耳边传来吕环儿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怨气:“长安师兄,环儿恨你。”
短短一句,却让他沉默良久,目光幽幽,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那股莫名的情绪排出脑海。
他自嘲一笑,暗道:“恨就恨吧。”
不再多想,转身开始易容。
一个时辰后,靳长安已化作一个黄脸道士,头戴破旧道冠,身披灰袍,满脸风霜,活脱脱一个落魄江湖客。
他出了客栈,走到后面马房一看,大黑马不在,想来是被吕环儿骑走了。
他揉着灰驴的脑袋,笑道:“看来就剩你陪我了。”说罢翻身上驴,慢悠悠出了青云城,一路向东,目标直指落雁谷。
青云城虽是离落雁谷最近的城池之一,但路途并不近。
靳长安骑着灰驴晃晃悠悠,直到月上中天,也才走了不到一半距离。
此时地势渐起,平坦的荒漠慢慢多了些起伏的丘壑与稀疏的山林。
又往前走了一阵,他远远瞧见前方一座野庙,孤零零立在山脚下,月光洒在破旧的屋檐上,显得有些凄凉。
他拍了拍灰驴的脖颈,低声道:“小灰啊小灰,你想必也累了。咱们到那庙里歇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灰驴甩了甩尾巴,低低叫了两声,“哼唧哼唧”,似是应和。
他咧嘴一笑,牵着驴朝野庙走去。
走进庙中,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庙不大,早已破败不堪,墙角满是蛛网,屋顶缺了几块瓦,月光从缝隙洒下,照得地面斑驳。
供桌上摆着一尊地藏菩萨像,泥塑剥落,露出斑驳的底色,菩萨低眉垂目,似在怜悯这荒野中的孤魂。
庙内角落堆着些枯枝败叶,风一吹,沙沙作响。
靳长安将灰驴拴在庙门口的柱子上,本想掏两颗培元丹喂它,可一摸腰间,才想起那装满培元丹的储物袋已被吕环儿换走。
如今他腰上的新储物袋里,只有高品质的聚气丹和百花丹,都是修炼用的珍贵之物,哪舍得喂驴?
他摇了摇头,走出庙外,不多时割了一捆青草回来,扔给灰驴。灰驴低头嚼了起来,倒是吃得欢实。
靳长安又在庙外树上抓了条拇指粗的青蛇,回到庙中,熟练地剥皮去脏,用匕首串起,架在火堆上烤。
不一会儿,蛇肉滋滋冒油,焦香扑鼻。
他撒了点从青云城带出来的粗盐,咬下一口,肉质紧实,带着野味的鲜美。
火堆噼啪作响,映得地藏菩萨像的面容忽明忽暗,庙外的风声低啸,灰驴在一旁嚼草,夜色渐深,这荒野中的一幕,倒多了几分孤寂的味道。
靳长安正吃着蛇肉,吃到一半,庙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
未等他反应,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结实,面相木讷,像是老实的庄稼汉,背着个粗布包裹,进门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到角落的柱子旁坐下。
女的约莫三十来岁,一身红衣鲜艳夺目,腰间系着根丝带,眉眼间透着几分风韵。
她一进门便瞧见靳长安,愣了愣,随即笑道:“咦,这和尚庙里怎会有个道士?”
那男子依旧沉默,目光低垂,似对外界浑不在意。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头又对靳长安道:“这位道长,你怎会出现在这和尚庙里?”
靳长安放下蛇肉,装模做样地道:“贫道路遇宝刹,借地藏道场一宿,想来菩萨也不会介意。”
红衣女子闻言,掩嘴一笑:“你仅是住宿,菩萨自不会介意。可你还在这儿烤肉,那菩萨会不会生气,可就难说了。”
靳长安挑眉,点头道:“有道理。那请问道友,该如何是好?”
女子眼珠一转,笑意盈盈道:“不如你把剩下那半截蛇肉给我,我帮你分担一半菩萨的怒火,可好?”
靳长安哈哈一笑,用手一请:“如此,那就多谢了。”
他将烤好的蛇肉递过去,红衣女子接过,喜滋滋地走到那木讷男子身边坐下,也不理会那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她咬了一口,眯眼道:“这蛇肉烤得不错,道长手艺不赖。”那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沉默,仿佛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