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靳长安开始炼丹。
他先催动体内炁息,指尖微动,两道细如游丝的剑炁从指间跃出,绕着丹炉盘旋,宛如两条灵蛇。
两缕剑炁在炉中交错流转,一缕托起药材,轻柔悬浮;另一缕如剑锋般细腻,剥离药性,剔除杂质。
他将七叶灵芝投入炉中,剑炁火焰瞬间包裹,灵芝缓缓融化,化作一团碧绿汁液。
接着,他投入阴罗果,剑炁在炉内游走,试图将三者药力融合。可就在药液即将成形时,“砰”的一声闷响,炉内黑烟冒出,药液瞬间焦糊,炼制失败。
靳长安看着废炉,也不气馁,拍了拍手,仔细回想刚才的过程。
他察觉剑炁虽灵动,却在融合药力时稍显生硬,便调整心神,再开一炉。这次他放缓剑炁速度,火焰轻柔,搅拌更细,可到上次失败的融合关头,炉内药液又是一颤,随即散发出焦味,再次失败。
他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第三次开炉。
他放慢节奏,剑炁如丝如缕,药材一点点投入,尽量掌控火候与融合。可结果依旧——“砰”一声,炉内药液崩散,失败告终。
靳长安有些受不了了。
破灵丹药材珍贵,他准备不多,经不起这样连番失败。
他揉着眉心,呼唤道:“红缨,我这是哪儿出问题了?”
夜红缨的声音传来:“我又不懂炼丹,你问我也没用。”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上次你们白虎堂地牢里关了个耄耋老者,我隐约有点印象。那老者可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炼丹大师。你如今是管牢狱的执事,有这么一位大师在手,炼破灵丹还不轻而易举?”
靳长安一愣,瞪眼道:“还有这事儿?你咋不早告诉我?”
夜红缨心想:“早说?我也没料到你这憨货真会自己学炼丹,还真练出点名堂。”她嘴上却道:“你不问我,我早忘脑后了。这老者我也不确定,只是瞧着像,你自己去瞧瞧吧。”
靳长安拍案而起:“好,我明日就去!”
他收起丹炉,熄了檀香,心中暗道:“若真有炼丹大师,这破灵丹可算有着落了。”
第二天一早,靳长安便前往白虎堂地牢,去寻夜红缨提及的那位老者。
地牢入口处,看守弟子见他到来,纷纷热情迎上前,点头哈腰道:“靳执事,您来了!”
靳长安摆出执事的架势,淡淡道:“我来巡视一番。近日地牢有何情况?捡重要的跟我说说。”
他一边往地牢深处走,一边听着看守弟子汇报。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却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关押的犯人无关,多半是诉苦——什么伙食差、修炼资源少、环境潮湿阴冷,顺带拍几句“执事大人英明”之类的马屁。
靳长安听得有些不耐,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培元丹扔过去,勉励道:“你们守在这儿不容易,条件艰苦,修炼不便,可你们为宗门立了功,宗门不会忘了你们。以后每月去找扶宝,每人领一颗培元丹、一颗聚气丹,就这么定了。”
弟子们一听,个个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多谢执事大人赏赐!”“执事大人真是体恤下属!”阿谀之词如潮水般涌来。
靳长安懒得理会这些废话,一心只想找到夜红缨说的老者。
而他在地牢里转了一圈,却不见耄耋老者的身影,皱眉问领头的看守弟子:“上次我来时,见这儿关着个老者,满头白发,年岁不小,现在人呢?”
那弟子一惊,愣道:“执事大人还记得这事?”
一般执事哪会关心犯人死活,这位新上任的执事竟如此负责,着实出乎意料。
他连忙招呼人拿来记录玉简,翻查片刻后,低声道:“回执事,那老头上个月死了,尸体埋在谷底乱葬岗了。”
靳长安闻言,顿时大失所望,好不容易有个炼丹大师的线索,就这么没了?
他沉声道:“把他住的监室打开,我进去看看。”
看守弟子们面露难色,忐忑不已,却不敢违抗,忙掏出钥匙打开一间监牢。
靳长安迈步进去,而夜红缨的灵体也从芥子中飞出,悬在半空,四下打量,一时间沉默无言。
她本想借靳长安之手救那老者一命,报当年为其炼丹之恩,却因自己迟疑错失时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内疚。
夜红缨目光落在监室地面,只见黑砖上刻满了横竖交错的符号,一个个方块连绵不绝。心中叹息:一个人困在这黑牢,日子难熬,怕是只能一笔一划数着过活。
她心情低落,没心思再看,红光一闪,飞回芥子。
而靳长安却站在原地未动,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这黑砖上刻的,竟是他熟悉无比的繁体字!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文字皆异,从玉简到碑刻,再到凡间书籍,从未见过汉字,唯独“太白十步剑”那本功法是个例外,用繁体字书写,旁人看不懂,他却一目了然。
如今,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个世界见到繁体字,如何不震惊?
靳长安细细分辨,这些繁体字与地球上的稍有不同,笔画偏旁略有差异,许是流传变异所致,却不妨碍他理解。
黑砖上刻的,竟是一篇完整的灵诀,名为《控火诀》,讲述以炁控火的精妙技法。
靳长安心跳加速,连忙掏出几块空白玉简,将黑砖上的文字逐字复制,检查数遍,确保无误后,用短刀将砖面刻痕抹平,这才松了口气,走出监室。
他问看守弟子:“这老者的尸体埋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弟子们忙领着他来到谷底乱葬岗,指着一处碎石堆砌的坟头道:“就是这儿。”
靳长安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在地上,拜了三拜,低声道:“前辈,承你遗泽了。”
他起身吩咐弟子:“回头打一坛酒,替我洒在这儿。”
说罢,转身离去,脚步沉稳,心中却翻涌不息——这《控火诀》恐怕不同凡响,不知用于炼丹会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