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站在一旁,双手微微交叠,眼神时不时地扫向艾薇,却又不敢直视:“查尔斯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劳博也开口了,声音有些犹豫:“那个……查尔斯和我关系也很好,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可以……”
“不需要。”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安特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原谅他?”
艾薇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放手!”
“查尔斯这些年很痛苦,临走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原谅……”
“我让你放手!!!”
猛地转身,一脚踢向安特的小腹。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安特踢得后退了几步,他忍不住弯下腰,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艾薇没有停留,也没有再看安特一眼,转身离开。
安特捂着小腹站起来,马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安特的肩膀:“我了解她,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需要些时间。”
“我知道,”安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伤口不是几句话就能愈合的,而有些痛苦,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抚平。
他看着艾薇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劳博和马修相互看了看,也只能默默跟上。
真理街,位于真理学院旁边,是一条宁静而典雅的街道,两旁的建筑多为红砖砌成的古老房屋,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在这条充满学术氛围的街道上,有一栋独栋的小二层楼,门牌号是真理街12号。
小楼的外墙由红砖砌成,楼前有一片小小的花园,花园的围栏上爬满了常青藤,绿意盎然,为这栋小楼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古典韵味。
这里,也是艾薇的家。
开门进去,艾薇的眼睫毛还带着未干的水滴。她靠在沙发上,身体微微蜷缩,怔怔地望着餐桌。
那里,一直摆放着三套餐具。
“她已经被恶魔控制了,我没有其他……”
“我恨你一辈子,滚,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件事不能怪你父亲,他不开枪的话,死的人会是你,唉……”
“他死了……”
“查尔斯这些年很痛苦,临走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原谅……”
一种类似于哽咽的声音从艾薇的喉咙深处溢出,她捂住嘴,不让它变成真正的哭声。
水滴从她的脸颊上缓缓滚落,沿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但是,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哭出来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薇终于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向浴室。
她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头低下,让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她的脸庞,直至将整个脑袋淹没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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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垂,街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洒在艾薇的脸上。
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昏暗,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艾薇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1米多高的毛绒兔子,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空洞,迷茫。
突然间,门铃声响起,
艾薇轻轻晃了晃脑袋,放下毛绒兔子,站起身走向屋门。
打开房门,是安特。
他手里提着一个藤编的食篮,篮子里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有事?”
“我……我没看见你出去,也没看见你这里灯亮,想着你可能没吃东西。”
“你监视我?”
“我在旁边马修家里住下了,查尔斯让我照顾你……”
艾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侧身让开:“进来吧。”
安特走进屋内,将食篮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摆放着几样简单的食物:“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带了些。”
艾薇走到餐桌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她吃饭的样子很文雅,也很机械,一小口一小口,就像是单纯的为了进食,为了不被饿死。
安特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疼。
艾薇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头:“你可以离开了。”
安特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好,我就住在隔壁11号,有什么事你尽管喊我……”
“不需要。”
“查尔斯他,他应该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听到查尔斯的名字,艾薇的手指颤抖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等一下,”
安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艾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机械地吃着食物。少顷:“他……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应该算不错吧?开了一家事务所,还和其他人一起开了一家福利院,没事的时候会去钓钓鱼……”
“帮我拿瓶酒来,”艾薇指了指书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书桌,书架,和光之城布置的一模一样。
“我是被他钓上来的,”安特拿着酒走过来,给自己和艾薇倒上,“刚开始的时候他怀疑我是……”
安特坐在餐桌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声音低沉,慢慢诉说着他和查尔斯的日常。
艾薇坐在另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目光落在安特的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专注表明她在认真倾听。
过了一会儿,安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轻轻放下酒杯,
“扑通!”
艾薇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
她惊讶的看着倒在桌子底下的安特,
一杯?倒了?
酒精过敏?
事实上,安特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根本就不会喝酒……
艾薇起身,将安特抱到沙发上,为他盖上薄毯,再在旁边放上一杯水。然后收拾一下桌子,上楼。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安特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安特坐起身,环顾四周:“艾薇?”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劳博满脸嫌弃的脑袋探了出来:“醒了?听说你一杯酒就倒了?真没用。”
安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人呢?”
“上班去了。”劳博走进客厅,嘴里叼着一块面包,手中的面包扔给安特,“走的时候她去隔壁敲门,让我过来看着你。快点吃,马修还在等着,吃完了咱们也过去。”
安特端起旁边的水杯,一口灌下去,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走,现在就过去。对了,她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冷冰冰的,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