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魂暗松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取出通幽录道:“红拂,你且进去修养。”
自百目出现,阿魂便一直隐匿在暗处观察,见红拂不支,这才幻化成范平模样吓退对方。
跟破虚子这些年,演技倒是有所提升~
待红拂入通幽录后,牛力惊奇道:“阿魂,怎会是你?”
这是阿魂首次在牛力面前显露变化之术,牛力如此惊讶并不奇怪。
然而阿魂无意解释,只想先听牛力对后事的看法,遂问道:“观外那二妖,你作何打算?”
大妖百目虽去,但风鹰与雷豹仅为妖将,即便风鹰能化出真身翱翔于空,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真正意义上的暴露了身份,那祂们也便没有了趁乱逃出生机的把握了。
特别还是在能吓退大妖的存在面前,逃命?取死之道罢了。
与其冒着激怒对方的风险逃跑,不如留下来认命,祈求对方因强者的傲慢而不屑对他们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苟且偷生并非不可,只是匍匐在冲虚观门外的二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阿魂、牛力以及元气大伤的红拂并无斩杀二妖之能。
但毕竟凡事需有始有终,如今若将二妖放回,必然引人怀疑。
然而将二妖留下,又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此前不知二妖身份还好,此刻已然知晓他们是百目的手下,这让不爱思考的牛力顿时感到左右为难。
就在牛力为此苦恼之际,通幽录内忽然传出红拂的提议:“不如就让祂们留下修建冲虚观吧,在这里蕴养魂魄,我很快就能恢复实力,不过别让祂们太过接近后院,否则会有暴露咱们目前情况的可能。
此外,命其亲自动手分解外面那只大鸟的尸首,并如实交代此前他们这一伙的巢穴位置;
如此,他们便毫无退路,只能归附冲虚观了。”
阿魂闻罢,深感红拂言之有理,遂决意暂且稳住二妖,待范平等人归来后再作计较。
牛力眼神一亮,夸赞红拂一句后,便着手处理此事。
风鹰、雷豹二妖得此消息,稍作犹豫,亦应允下来。
于二妖而言,当务之急乃保命为重。
至于背叛大妖百目一事,念及百目临行之际,既未带其同往,又未通风报信。
多年为仆,换来如此结果,着实令人心寒。
此亦为二妖弃百目而逃之因由。
彼时牛力正安置二妖,而先前在冲虚观的那批修士,已遣人火速将冲虚观一门三神玄,且范平与破虚子极可能真武之上的消息传回宗门……
凉州,阜阳城。
经翁曼瑛逃婚一事,两家声誉受损。
苏家遂将翁家列为打压对象。
其他势力见状,欲借机分羹,明暗出手蚕食翁家地盘。
多方联手,翁家几近窒息,苦不堪言。
令人诧异的是,苏家此番针对翁家的行动异常强势,似欲置之死地。
若非顾忌天下人非议,恐已遣强者,将翁家除之而后快。
此等行为,宛若两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实令人费解。
当然,若仅是逃婚,苏家断不至此。
毕竟,在世人眼中,翁曼瑛已死于轰天雷下,其为婚姻自由不惜以死明志的烈女形象,深受天下女子推崇。
苏家虽颜面有损,但稍加敲打翁家即可,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对方逼入绝境。
原因无他,唯苏家老祖离苏家多日,生死不明,恐已凶多吉少。
此时,失去真武强者坐镇的苏家宛如纸老虎。
本应低调行事的苏沧海,却反其道而行之,借强势做派欲掩盖此秘密。
此刻苏家书房之中,苏沧海恰好接收到关于冲虚观一门三神玄的消息,提及神玄,他不由得想起前往寂魂岭的老祖,不禁长长叹息一声。
未几,苏云风忽地走进书房,向主位上的苏沧海微微施礼,问道:“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你来了。”苏沧海缓缓放下手中事务,颔首道,“确有要事,想与你商谈婚约之事。”
提及婚约,苏云风猛然想起翁曼瑛,心中即刻涌起一阵钦佩与惋惜,叹息道:“翁曼瑛已逝,此事已过,孩儿认为,对翁家的打压也应至此为止,否则会遭天下人……”
“你误会了。”苏沧海却是出言打断,沉声道,“是族中打算给你重新物色一门婚事,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者对哪方势力的天之骄女有好感?”
“父亲...”苏云风听后想要拒绝。
苏沧海却再度打断道:“苏家已经失去真武强者的庇护了。”
苏云风顿时瞳孔微张,神色一悲,颤声问道:“是老祖他老人家...仙逝了?”
苏沧海微微叹息一声:“不确定,或许是吧。”
“或许?”
见苏云风满脸狐疑,基于对自家儿子的信任,苏沧海将老祖孤身前往寂魂岭寻求机缘之事告知。
苏云风了解事情始末后,亦理解了近期家族行事强势且高调的缘由。
沉默片刻,苏沧海紧接着沉声道:“既已明了家族当前之况,想必也深知苏家须于短时间内尽快诞生一名真武境;
各方势力皆怀狼子野心,对苏家虎视眈眈,稍露破绽,后果便不堪设想。
为父虽知你心有不愿,但为家族利益,也只好委屈你了。”
相较翁曼瑛,虽同样身不由己,苏云风却已算幸运,至少仍有选择的机会。
二人性格迥异,翁曼瑛所不能接受之事,苏云风未必如此。
且其一身修为与成就,大抵皆受益于家族,此时为苏家利益做出牺牲,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正当苏云风欲应下时,不知何故,那为自由不惜舍命抗争的女子身影,忽地浮现于脑海。
刹那间,他双拳紧握,直勾勾地凝视苏沧海,凛然道:“既苏家急需真武境坐镇,为何此人不能是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