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观门外,收到雷豹通知的牛力等人早已在此等候。
雷豹自然无法感应到范平的存在,可他却能嗅到风鹰身上的那股妖气。
没等多久,牛力便看到天空上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那是一头巨鹰穿梭在云间。
风鹰刮起一阵风,缓缓降落在牛力前方不远处。
“观主!”
最开始,牛力仅以为是范平归来,未曾想过破虚子也在风鹰的背上,顿时一阵惊讶。
敖晴则是站在后方,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在范平的搀扶下,从风鹰背上走落中年道士。
留在冲虚观的这些日子里,敖晴经常从牛力与其他香客的口中听说过破虚子的传闻,因此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得道高人,她心中的确抱有不少的期待与幻想。
可如今一睹其尊容,心中难免会有些落空......
破虚子先是环视了一周,眼中并未有太多的波澜,对于翻新后的冲虚观并不惊讶,仿佛早已清楚这回事一样。
随着破虚子的目光停留在牛力的脸上,看到浓厚且浮肿的黑眼眶,顿时眉头一皱,略有深意道:“牛力啊,要注意休息呀,可别熬坏了身体~”
牛力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一声,并未反驳,而是为其介绍起雷豹与敖晴二妖。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破虚子已经从范平的口中听说过这两位,对于前者擅自将他们收留,破虚子并未在意,反正如今冲虚观扩建后占地也不小,多添几分“人”气也不错。
“观主。”见对方目光投来,雷豹与敖晴皆是紧张地打了声招呼。
要知道眼前这人可是范平的师父,天下最强者之一,这让他们很难不紧张。
“乖。”察觉到对方的紧张,破虚子主动上前轻抚着敖晴的小脑袋,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尽量让自己狡黠的面孔看起来慈祥点。
这一幕,就好似突然远归的父亲在安慰自家委屈的小女儿一样。
虽然犄角旁的大手令她有一股莫名的心安,可敖晴终究是半妖盟盟主,自她长大后,何曾有过这种体验?
因此在这一刻,敖晴难免会觉得有些小别扭,可正当她也后退一步,脱离对方的魔爪之时,破虚子却是率先收回了大手。
破虚子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取下腰间的麻袋,把手伸进去掏了一会儿,取出一冰晶挂坠送到敖晴面前:“小晴这么乖,来,这是贫道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敖晴的目光立即被眼前的冰晶挂坠所吸引。
并非这枚冰晶挂坠有多珍贵,而是因为它是一份礼物,这百年来长辈所赐予的第一份礼物。
“这次路上捡到的。”破虚子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当铺开价也不高,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贫道见它卖相好看,也便留下了。”
挂坠造型别致,呈水滴模样,在阳光的透射下,就仿佛在流动般。
一旁的望月默默地看了看破虚子,又看了看那冰晶挂坠与敖晴,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神色有些怪异。
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的,敖晴微颤着小手,接过冰晶挂坠将其捧在手心中,也就是这一瞬间,一股冰凉从手心传来,只可惜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异常,似乎正如对方所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敖晴却如获至宝,将其紧握在手心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破虚子见对方如此珍惜这份礼物,立马笑道:“快把它戴上,看合适不合适。”
敖晴闻言,当即螓首低垂,轻轻将其挂上。
就好似为其量身订造般,冰晶挂坠与一身幽蓝的敖晴相映成辉,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还挺衬的。”破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眼巴巴的雷豹与风鹰,开口道,“霎时间身上也没合适的,你们那份下次再补上,先干正事吧。”
也不顾二妖心底的落空,破虚子随即转向范平,继续道:“你们先等会,为师去抄家伙。”
说罢便扭身离去,轻车熟路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就仿似在冲虚观重建之后,曾经回来过一般。
不过此时众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即使是心思细腻的红拂,也没往这方面多想。
而破虚子果然也没骗众人,在房中捣鼓了一小会儿,便背着一堆工具从房间走出,随之带上了范平与望月,乘着风鹰朝泰平县县城方向掠去。
泰平县城南郊外,经过多日,大树底下的那摊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重新长出了嫩芽,任谁也不能想到,曾经有一位佳人在此被摘去了头颅。
距离这棵大树的不远处,大地赫然裂开两半,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此时卜天玑便一脸凝重地站在边上,凝视着脚下的深渊,眼中尽是一片深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处,便是当日范平斩杀黄三郎之地,更是梦貘破封之地。
巨翅扇动,一股强风袭来,卷得周边落叶纷飞,卜天玑的道袍却是丝纹不动,他转身望去,正好看到破虚子等人从风鹰背上降落。
破虚子扫了一眼裂缝边上的法坛,知道这是卜天玑提前布置好的,不由称赞道:“还挺利索的。”
卜天玑看了破虚子一眼,随之转向范平,忽然开口道:“还记得你欠贫道的一份人情?”
其所指的,自然是范平请其卜算翁曼瑛位置一事。
范平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人情,是交易。”
“都一样。”卜天玑轻笑了一声,安心道,“还记得就好。”
就好似仅是为了提醒对方一番,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见对方谈了几句后,又立刻转身凝望向脚下的深渊,望月顿时好奇道:“不是说要捉那梦貘?”
卜天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还不是时候。”
望月眉头轻皱,追问道:“那要等到何时?”
他们身上还肩负着救活海丰玉一事,可耽误不得太久。
“晚上。”卜天玑为其解释道,“等祂入梦。”
“还是这么毛躁。”一旁的破虚子也是忽然笑道,“别急,你看贫道徒儿,稳重。”
范平听到卜天玑说“还不是时候”,就明白此事急不得,于是便到树荫底下凉快去了。
而望月听到破虚子的语气,顿时疑惑道:“咱们之前认识?”
破虚子听后却是缓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望月清楚对方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对方毕竟是范平的师父,身上更是充满了神秘,祂也拿对方没办法,于是便暂且将这话题搁置,眉头又皱了皱,又问道:“那到时候本兔爷需要干嘛?”
当时破虚子可是指名道姓,需要祂与范平帮忙的。
饶是到了这一刻,望月仍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心中自然是充满了疑惑。
破虚子闻言,则是指了指一个方位,开口道:“站那看戏就行。”
望月:“??”
说完这句后,几人也便不再交谈,各自找了个地方,耐心等待着夜幕降临。
三个时辰后,天终于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