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愿详说，范平亦未追问，只好带着满心思的疑惑与之告别。
欧皇抱着招财站在原地，目送范平离去，直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
“他们情况如何？”欧皇头也不回地问道。
“有二师弟守着，其他师弟们仍在炼化猴儿酒的药力，一时半刻无法动身。”来者正是莫所向。
莫所向望了望范平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欧皇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问为师为何要放他们离开？”欧皇缓缓转过身子，面带诘问之色，开口道，“还有，昨日你那眼神何意？莫不是怀疑为师在酒里下毒了？”
“呃...”莫所向神情尴尬，不敢与之对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欧皇气极反笑，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近，随即四指并拢，猛的给对方来了一个爆栗，“再说了，为师是那样的人吗？”
莫所向捂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他这师尊看着豪迈奔放，实则腹黑的很~
外界大多数人真以为他师尊光凭运气与一股莽劲就可以走到这地步，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扫了捂着头，眼神却飘着的莫所向一眼，欧皇忽然收敛起笑容，语重心长道：“范平这人，不可为敌。”
“为何？”莫所向听后顿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欧皇作为天底下最强的那一批人，在提及范平时，语气之中竟然透露着几分复杂，疑惑、顾虑、忌惮，同时糅合在对方的脸庞上。
莫非...是因为对方背后的冲虚观，以及其师父破虚子？
欧皇眼神微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直觉。”
“...”莫所向沉默了片刻，试探道，“那风后那边该如何交待？”
当日因为皇陵被古涅毁去，莫所向等人不得不提前出关，而以枪神门与大燕朝廷的关系，在离开上京城之前，其他免不了前去拜别一番。
燕帝先后两轮大战，身上有伤，尽管莫所向是欧皇首徒，也铁定是见不到对方了。
当然，莫所向也没指望燕帝能亲自接待他这种小人物，他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莫所向虽然见不到燕帝，但却得到风后的亲自召见，并让他带回一封信给欧皇。
信中的内容也很简单，便是让枪神门对付冲虚观。
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朝廷确实不便贸然对其他宗派动手，否则会引起其他宗门的疑心与联合，但如若是枪神门出手，那意义就不同了。
外界也只以为是宗门之争，不会想太多，哪怕清楚双方背后的关系，但没有真凭实据，也造不了什么事端。
“交待？何须交待！”见莫所向提起风后，欧皇却满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与枪神门交好的，是大燕皇室，而不是她风后！”
还不等莫所向多想，欧皇又抛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另外...你们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们了。”只见欧皇身上陡然凝聚起一股森然的杀机，眼神之中充满着仇恨，只不过这股气机只是一闪而过，若非莫所向距离较近，定然无法察觉其师尊的失态。
作为首徒，莫所向也是第一次见到平时将笑意挂在脸上的欧皇，此刻竟然会浮现出这种表情。
招财：“喵~”
欧皇立即收敛气机，摸了摸招财示意对方不用担心，随之朝莫所向严肃道：“不要与大燕皇室走得太近，更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百年前的事情，也许跟他们有关。”
其所指的事情，自然便是百年前，枪神门所遭遇的那场浩劫。
“...”莫所向张了张嘴巴，震惊道，“这也是您的直觉？”
莫所向有些不确定，因为他从欧皇所言中，捕捉到了“也许”这个关键词。
欧皇则是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师尊的猜测，也是他老人家临终前的遗言。”
“...”莫所向沉默了，欧皇的师尊，自然便是枪神门的前门主，他的师祖。
可他实在想不通，既然枪神门的灭门之祸与大燕皇室有关，那先帝为何不干脆斩草除根，而是选择庇护欧皇，甚至助其重建枪神门。
莫非这里边有不为人知的阴谋，或者说，他的师祖猜错了？
无论如何，今日欧皇的一番话，已经令莫所向对大燕朝廷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好了，别老是愁眉苦脸的。”见对方仍紧皱着眉头，欧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露出招牌笑容，安慰道，“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
也不等对方整理思绪，欧皇忽然将招财塞到莫所向的怀里，开口道：“老二那边或许需要帮忙，你与小白先回去，为师去一趟后山禁地...”
枪神门的后山深处，连莫所向这些亲传弟子都禁制踏足的地方。
据说...这里才是真正的枪神门原址。
欧皇的身影转眼间便出现在后山的上空，随即目光锁定了一处方向。
那地方就好似曾被天外陨石砸过般，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深坑，地面上寸草不生，到处弥漫着一股寂灭之意。
欧皇前脚降落在深坑的边缘，便有一阵嘶哑的声音幽幽地从深处传出。
“哦...稀客啊...”
“上次见你这小娃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你刚才晋升破虚...好像有几十年了吧...”
“一晃眼这么多年了...也不来看看老夫...陪老夫说说话...”
“......”
这场景，就好像一留守老人，在埋怨远归的子女般。
欧皇任凭对方自言自语，不予理会，待半晌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问道：“当年，你为何要灭枪神门？”
“...这么多年了，你还未找到答案？”这阵嘶哑的声音中，似乎夹带着一丝的遗憾。
“回答我！”欧皇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这些年里，欧皇也尝试过搜查对方的生平，希望从中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却不曾料到，对方就好似一张白纸，哪怕他调动所有的力量，也无法查出对方的来历，就仿佛从不属于这个世界般。
以欧皇的见识，自然不相信有这种人的存在，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故意抹去对方的所有痕迹，令外人无法查到半分。
可是以深坑中人的实力，此前定不可能默默无闻，想要抹去前此等人物的痕迹，这背后的势力，恐怕也绝不简单。
再结合前门主临终前的遗言，欧皇猜测这背后可能有大燕皇室的影子存在，或许是为了掩盖另外一件更大的秘密！
当然这些都是欧皇的猜测，至于事实如何，还有待考究，而他眼下所做之事，便是为了此目的。
“唉...”沉默了半晌，深坑中人忽然叹了一口气，似在回忆般，缓缓道，“孩子呐，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当年啊...”
深坑中人不知是在打感情牌还是想要故意羞辱欧皇。
只可惜欧皇不想听对方的废话，直接打断道：“是因为招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