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洒在校场上,点将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不知何时,两根竹竿被竖了起来,一块横着的布被拉起,布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四个大字——“诉苦大会”。
兰天站在人群中,好奇地看着那块布,他不认识字,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转头问旁边的什长田顺:“什长,那上面写的啥啊?”田顺看了一眼,笑着回答道:“那是‘诉苦大会’四个字。”
兰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田顺接着说:“下午营里面要举行诉苦大会活动,我还要上去给大家讲讲我遭遇的苦难和不幸呢。你们也都要上去讲哦,都要踊跃一点,不要给我丢了面子。”
兰天听了,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上去,特别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是,他又不想让什长失望,毕竟田顺对他还不错。犹豫了一下,兰天还是点了点头,心想大不了讲几句就下来,应该也不会太丢人吧。
吃过午饭一个时辰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营里的点将鼓突然“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声音在营房里回荡,仿佛是在催促着人们赶紧行动。
紧接着,营房外传来一阵百人将和屯长的呼吼声,那声音如雷贯耳,震得营房的窗户都微微颤动。营房里的什长们听到这声音,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起身,带领着自己的军兵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校场。
不一会儿,郡兵们就按照这两天操练时所排的队伍顺序,整齐划一地站成了一个方队。整个方队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矗立在点将台前。而百将则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姿挺拔,威风凛凛。
此时,何竹在两个亲兵的陪同下,缓缓地走到了点将台上。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当他站定在点将台上时,教场上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几百双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了何竹。
一时间,整个校场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微风轻轻拂过的声音,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何竹站在点将台上,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郡兵们,仿佛能洞悉每个人的内心。
过了一会儿,何竹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寂静的校场上回荡:“弟兄们,我叫何竹,就是你们新任的五百主!”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天,我听到很多弟兄们受了很多苦,遭受了很多难。大家都是贫苦人出身,都有着各自的辛酸故事。那么,今天,就让我们都来讲一讲咱们所遭受的苦难吧!”说完,何竹在台上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遭遇和经历。
郡兵们听着何竹讲述他所经历的苦难,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同情和难过之情。他们原本以为作为五百主的何竹,一定是过着相对顺遂的生活,却没想到他也承受了如此多的磨难。
何竹讲完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提高声音,对着台下的郡兵们喊道:“我们都是兄弟啊!在这个军队里,我们一同经历风雨,一同面对敌人。还有什么交心的话是不能说的呢?有什么痛苦和不幸,都上来讲一讲吧!”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点将台上回荡,仿佛能穿透每一个郡兵的内心。郡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些人则默默地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何竹的话。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上台,何竹又鼓励道:“别怕,兄弟们!在这里,我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把你们的故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担你们的痛苦。”
说完,他缓缓地走到点将台的一侧,将中间宽阔的位置空了出来,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勇敢地站上去,分享他们的经历。
话音刚落,田顺猛地举起手来,并扯开嗓子高喊一声:“报告!我想上台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愣。
然而,这其实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安排。就在田顺举手的瞬间,站在一旁的何竹心领神会,迅速向他做出了一个示意上台的手势。田顺见状,毫不犹豫地迈步登上讲台,开始讲述起自己的亲身经历。
田顺的故事就像一把火,点燃了整个较场的气氛。在他之后,许多什长也纷纷效仿,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讲台,分享着他们各自的经历。这些人中,不仅有鄣邵的郡兵,还有一些是被动员而来的。他们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则声泪俱下,每个人的故事都充满了苦难与辛酸。
这种情绪的传递,就像涟漪一般,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人的情绪确实会受到周边人的影响,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情绪传染”或“情绪共鸣”。具体来说,当一个人处于某种情绪状态时,他周围的人往往也会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尤其是那些敏感和共情能力强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
此时此刻,整个较场上都弥漫着悲伤难过的情绪,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而在这股情绪的浪潮中,兰天被这些深深地触动了,忘记胆怯,缓缓地举起手,然后毅然决然地登上讲台,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随着兰天的上台,越来越多的郡兵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纷纷跳到台上去,讲述自己的苦难经历。一时间,讲台上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痛苦和哀伤。
不知是哪位郡兵,在台上讲述着自己在军营里的种种遭遇,尤其是每天都吃不饱饭这件事,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就在这时,站在台上的何竹突然插话道:“把原来管伙房的人叫到台上来,我们要当面质问他,为何咱们的吃食如此之少?”
话音未落,便有几名郡兵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就将那位原管伙房的什长推到了台上。这位什长显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上台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低着头,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何竹见状,几步走到他身旁,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郡守府给了我们那么多粮食,都到哪里去了?为何你们每天只做那么一点吃食给我们?”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校场上空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