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时候,夏清韵看着他们,想起了大学里,祝仁也曾这样,向她求婚,当时,她没有犹豫,答应的飞快,生怕眼前的人溜走了。
想到这,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微笑,那时候年少青春,可真是美好的日子。
当然,婚后生活,也挺好的,他们还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只是,最近,她犯了点错误,她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老公追回来,就像那时候一样,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祝仁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只觉得一路上夏清韵安安静静的,这样很好。
来到和鸣楼前,祝仁站定,深吸一口气,带着女儿,走了进去。
这是艺术相关专业的教学楼,音乐系包括表演,理论都在这里,刘教授是搞音乐学的,主要研究音乐学、音乐史、音乐行为、音乐教育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和技能。
研究生那会,他就跟着刘教授搞理论研究。
这时候不知是在上课还是怎么的,整栋楼里显得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走在外面。
夏清韵虽然不是搞艺术的,但是读书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为了看一眼祝仁,她对这相当熟悉。
一边走着,一边给女儿介绍起来,还指着门口大厅里的一张表彰栏:“祝仁,你看,你的名字还在这呢。”
祝馨月惊喜的跑到前面,用力挥了挥手,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爸爸,快来,这是你吗?”
祝仁笑着走了过来,确实是表彰栏,上面还有他的照片。
夏清韵笑着和女儿解释:“你爸爸当年可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呢,不少人都是他的迷妹迷弟。”
“真的吗?”祝馨月扬起笑脸,带着一丝崇拜。
“都是过去的事了。”祝仁平静的说道。
不论大学里多么耀眼,毕业后,他已经沉寂了5年,没有必要沉浸在过去的荣誉里。
这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师兄?”
祝仁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亭亭玉立女生站在面前。
她身形修长,身姿轻盈,反复在和表彰栏上照片对比着,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神色:“请问,您是祝仁师兄吗?”
“恩,我是,请问你是……”祝仁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女生,她还喊自己师兄?难道是老师近几年收的学生?
“师兄?!!真是你啊?”那女孩惊喜地说着,“我是安若晴,也是刘老师带的学生。”
还真是自己的师妹啊,看来是自己毕业后老师新收的学生,想着有人能够继承老师的衣钵,他也开心的笑了:“师妹你好,你好!”
夏清韵也带着祝馨月过来打招呼,安若晴看着他们一家三人,心里想着,不愧是老师天天在嘴上念叨着的学生,生得可真好看呢。
“老师正在上研讨课,她让我出来接你们没想到在门口就碰到了。”安若晴笑着说。
祝仁犹豫了一下:“老师还在上课啊,我们等下进去吧。”
安若晴摆摆手:“刘老师可是发话了,让我带你直接过去。”
这样么,祝仁没有再拒绝,便跟在安若晴后面,往前方走去。
一路上安若晴和祝仁闲聊着如今的校园生活,她这才知道,夏清韵也是夏大学生。
看来师兄这还是校园恋情,她羡慕的看着二人。
很快,便刚走到刘教授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刘教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一般来说,?刘素昕是个温和的人,只有涉及到专业方面的东西,才会这么严肃。
“你看看你们写的这论文,什么乱七八糟的!对音乐史的理解简直太肤浅了,这要是答辩,你能过才怪!”
刘教授满脸怒容,对着站在面前唯唯诺诺的学生们说道。
祝仁轻轻敲了敲门,有点拘谨,和刘素昕打着招呼:“刘老师,好久不见。”
刘教授转过头,看到祝仁,脸上的怒容瞬间缓和了一些。
“祝仁啊,快进来快进来。你来的正好,快来给我这些学生好好上一课。”
那些学生们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不明白刘教授是什么意思。
刘教授清了清嗓子,“他们最近在做一个关于中世纪音乐理论演变的研究,遇到了点瓶颈,祝仁,你以前也研究过,来谈谈你的看法。”
说着,他将一册打印好的论文递给祝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毕竟是做了多年师生,祝仁明白刘教授的意思,她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看看自己这些年是否荒废了学业,是否放下了心中的梦想。
他快速翻阅着论文,整个教室里一片寂静,夏清韵倚在门口,看着祝仁这副认真的模样,这么专注,这么富有魅力。
她想着,当初,第一抹悸动,或许也是这样,就是这样被这样子的祝仁吸引。
片刻后,祝仁已经看完了整篇论文,他朝着刘教授点点头,开口说道:
“文章里提到了12 世纪法国的游吟诗人创作中,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复调形式叫奥尔加农。
它的声部进行极为复杂,和当时主流的音乐创作手法大相径庭。
文章中提到了很多原因,但是依我看,奥尔加农这种独特复调形式的出现,并非偶然。
它反映了当时社会阶层固化下,部分音乐家对突破传统的强烈渴望,是音乐在受限环境中寻求自我革新的一种体现。”
学生们听得一头雾水,光是这种复调形式,他们就查阅了很多资料,却并没有看到别人的研究有提到这种说法。
刘教授却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能够想到这一层,祝仁看来这几年没有落下。
祝仁见状,继续说道:“在古希腊音乐里,有一种叫阿夫洛斯管的乐器,它演奏出来的音乐据说能激发人们最原始的情感,当时的哲学家们对它可是又爱又怕。
这种乐器在音乐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相关的研究资料却少之又少,很多音乐学者一辈子都搞不清楚它的真正奥秘。
我觉得,阿夫洛斯管之所以能引发如此极端的反应,关键在于它模糊了音乐与原始本能之间的界限,挑战了当时以理性为核心的哲学观念,所以才让哲学家们既着迷又担忧 。”
刘教授这时候笑着说:“不错,祝仁,看来既便离开了学校,你在音乐史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
仁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我也就是略知一二。还有,就这篇文章,里面提到的古印度音乐中的拉格体系,和西方音乐体系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认为拉格体系本质上是古印度文化中人与自然、神灵和谐共生观念在音乐领域的映射,每一种拉格都对应特定的时间、季节与情感。
这种独特的音乐生态,是东方哲学思想在音乐创作中的体现,和西方音乐强调的逻辑性、结构性大相径庭。
如果这些知识要是能融入到论文里,那论文的深度和独特性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那些学生听得目瞪口呆,恍然大悟,我们之前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安若晴一双美目也紧盯着祝仁,眼睛里满是崇拜,心里感叹,不愧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一下子就拔高了整个论文的质量。
刘教授这时候对那些学生们挥了挥手:“听懂了吧?还不回去把论文改一下!”
那些学生们如蒙大赦,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还以为要被老师批斗一下午呢。
他们赶紧从祝仁手里接过论文,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赶紧溜出了教室,生怕再被老师点名。
这时候,刘教授转头看向祝仁,点头示意:“还不错,基本功没落下。”
祝仁心里松了口气,老师这一关终于过去了,看来今天自己的表现让她很满意,多亏了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这时候,他朝门口招了招手:“月月,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