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江省和整个华东地区的气氛都紧绷起来。
一向高调的裴家在江省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他们的负面消息却一件接一件地在江省地界上传开。
打击又准又狠,人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夏承岳的反击,比夏清韵想的更快,更绝。
风向率先变了,之前抹黑夏清韵和清仁科技的声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裴氏集团和裴照渊铺天盖地的黑料。
各种爆料层出不穷,什么裴氏地产偷工减料导致业主维权,什么旗下工厂污染严重引环保介入,什么裴少私生活混乱不堪,什么裴氏娱乐存在阴阳合同被税务立案。
这些料都打在七寸上,迅速引来了公众和监管部门的目光。
裴氏集团的公关部门焦头烂额,根本压不住负面消息的扩散。
那些曾被收买或威胁过的媒体,也纷纷调转枪口,开始深度报道裴家的各类问题。
紧接着,商业层面的打击也来了。
裴氏在江省的公司和关联企业,突然迎来了税务,工商,消防,环保等部门极为严格的联合检查,许多老问题都被翻了出来。
江省本地银行也开始收紧对裴氏及其关联方的贷款额度,部分银行甚至开始提前催款。
裴家在江省寄予厚望的几个大项目,因各种合规问题被直接叫停整改,本地合作方也纷纷抽身退出,项目彻底停摆。
与裴家有来往的一些地方官员,有的被约谈,有的被调岗,剩下的人在处理裴家相关事务时也变得格外谨慎小心。
裴家项目的审批流程变得异常缓慢且严苛,他们在本地经营多年的关系网,仿佛一夜之间就失效了。
舆论,商业,官方,一环扣一环的连番打击,让远在京城的裴家都手忙脚乱,他们在江省的生意基本瘫痪,损失惨重。
裴家人心里清楚是夏家动的手,但夏承岳的手段极为老道,所有操作都在规则之内,他们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省的产业布局走向崩溃。
短短几天,裴氏集团市值大幅缩水,一些原本靠着政策扶持的项目,也突然遭遇了政策调整或更严格的审批门槛。
重压之下,裴家终于认清形势,致电夏承岳,将之前的事端归咎于小辈裴照渊在江省行事鲁莽,不懂规矩,
恳请夏承岳高抬贵手,息事宁人,并承诺会赔偿所有损失,将裴照渊发配至西藏某边防部队作为交代。
“你是不是忘了,他还对我女儿出手?”夏承岳平静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回道:“那便将他彻底从裴氏宗族除名,收回裴姓,从此与我裴家再无任何瓜葛。”
“可以,那就到此为止。”夏承岳听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意思,既然收回裴姓,那么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裴家低头认错,裴照渊被处理,清仁科技面临的危机很快得到化解,负面消息消失,供应商主动恢复合作,投资人也重新表示看好。
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
……
祝仁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江婉云几乎天天都来,她有时陪祝仁说说话,有时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文件,或者给祝馨月讲故事听。
林悦也常来,带来了《遮天》有声剧的最新数据,自从祝仁在元宵诗会上一鸣惊人后,有声书的收听量暴涨,A站和合作方都在催促加更,希望能尽快开启付费章节。
萧予薇本想天天守着,但第二天就接到了Z大校长的电话,说实验室那边出了紧急情况,她是项目负责人必须回去处理,只好匆匆离开。
可她每天还是会用绿泡泡给祝仁打视频电话,看看他的恢复情况,也顺便观察一下江婉云那边的动静。
祝馨月这几天都在病房里陪祝仁,幼儿园也不去了,晚上江婉云直接带她去附近酒店睡觉,白天就乖乖守在祝仁身边,递水,念故事书,还用她那双小手给爸爸轻轻按摩。
夏清韵没来,她开始想接走女儿,可有一次她远远看到祝馨月正靠在江婉云身边,笑得很开心,她站在那里,脚像生了根一样动不了,之后几天,她都没再出现。
她没来,祝仁也没问,几人也都没提。
好像那个人,就这么从他们的生活里暂时消失了。
祝仁也没去细想她为什么不来,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落得清静。
三天后,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祝仁恢复得不错,除了腿上的伤还需要时间静养,吸入性肺炎和低温症都已无大碍,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出院手续是江婉云去办的。
祝仁拄着一根医用拐杖,另一只手牵着祝馨月,慢慢走出了医院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林悦上前一步,“祝老师,咱们回兰庭别苑吗”。
祝仁顿了顿,开口道,“去九章别墅吧”。
那是江澈帮忙租下的地方,祝仁去看过一次,很喜欢,从今天起,那里就是他和女儿的新家了。
江婉云点了点头,示意小刘把车开过来,萧予薇也跟在后面,显然是打算一起去祝仁的新家看看。
他们几人正准备上车,不远处,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停在了那里。
是夏清韵。
她看起来瘦了一圈,眼窝有些凹陷,脸色苍白。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落在祝仁身上,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走过来,脚步却又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祝馨月看见妈妈,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往前探了一下,但很快又停住了,抓着祝仁衣角的小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祝仁的视线从夏清韵身上淡淡扫过,没有丝毫停留,他弯下腰,声音轻柔,“月月,我们上车回家”。
说着,他牵起女儿的手,江婉云和萧予薇一左一右扶着他,几人一起朝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好像根本没看见几步之外站着的那个女人。
“老公!”夏清韵的声音哽咽,终于还是喊了出来,她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