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羽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自脚下升腾，瞬间将他托举至半空。
脚下，繁复的巫纹阵图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光辉。
耳畔，忽远忽近的声音交织缠绕，如同来自远古的低语，又像是近在咫尺的蛊惑。
叶无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与玄冥夫人阴冷的面容交替浮现，令人不寒而栗。
“选择吧，毛羽。”叶无欢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只在俯瞰蝼蚁，“成为观测者，你将获得无上的力量，掌控这片天地，成为万物的主宰！”
紧接着，玄冥夫人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耳中：“或者，选择成为巫族的殉道者，用你的生命，去祭奠那些逝去的亡魂，让巫族的光辉重现人间！”
“观测者？殉道者？”毛羽心中怒吼，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而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就在他心绪混乱之际，一个熟悉而虚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林老！
那个一直默默守护他，引导他的神秘老者，此刻只剩下一缕残魂。
“毛羽……系统任务提示……巫纹核心需要……”林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巫纹核心？
需要什么？
林老的话语戛然而止，毛羽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突然，四股强大的力量从下方传来，直击他的灵魂。
他猛然抬头，只见雷瑶、陶悦、盛萱、高灵，四位与他生死相依的女子，此刻正被无数道巫纹锁链束缚在半空，动弹不得。
雷瑶妩媚的脸庞此刻一片苍白，嘴角溢出丝丝血迹，那是强行催动血契的代价；陶悦紧咬牙关，手中原本璀璨夺目的剑气此刻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崩碎；盛萱手中的机械眼碎片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随时可能爆炸，将她吞噬；高灵的妖纹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疯狂侵蚀着她的本源，让她痛苦不堪。
“毛羽，不要管我们！”雷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然充满了坚定，“我们就是观测者的钥匙！”
“钥匙？”毛羽心中一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四女突然齐齐咬破指尖，四道血线如同利箭般，精准地射向他掌心的巫纹。
鲜血融入巫纹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瞬间席卷毛羽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灵魂也在剧烈震荡。
就在这时，叶无欢的虚影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冲击。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和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不！这不可能！”叶无欢的虚影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力阻止。
下一刻，金色漩涡瞬间爆发，将他的虚影彻底吞噬。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沧桑的身影，出现在毛羽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面容模糊，气息衰弱的残魂，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饱经风霜。
“三百年前……我才是真正的观测者……”残魂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叶无欢……不过是巫纹创造的谎言……”
话音未落，残魂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没入毛羽的体内。
与此同时，脚下的巫纹阵图开始剧烈震动，原本顺时针旋转的纹路，竟然开始逆向旋转！
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啊……”
玄冥镜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玄冥镜灵的尖啸声，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野猫，凄厉得让人耳膜发麻。
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恐惧，还有一种难以置信的绝望，仿佛一个积攒了千年的美梦，在即将实现的瞬间轰然崩塌。
这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毛羽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发现那声音根本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回荡，无处可逃。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无数块青铜镜碎片，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向玄冥镜灵汇聚而来。
这些碎片，有的来自遥远的时空裂缝，带着混沌的气息；有的来自古老的遗迹深处，沾染着岁月的尘埃；还有的，甚至就隐藏在毛羽身边的虚空中，此刻才显露出真容。
每一块碎片，都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上面铭刻着扭曲的符文，仿佛无数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毛羽，让他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巫纹终将……”玄冥镜灵的声音，嘶哑而断续，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老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说出最后的诅咒。
但，它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光芒打断。
十二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如同神罚一般，精准地击中了玄冥镜灵的每一个镜像分身。
这些光柱，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神圣、庄严，仿佛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在金光的照耀下，玄冥镜灵的镜像分身，一个个如同冰雪般消融，化作点点星尘，飘散在空中。
那景象，美轮美奂，却又带着一种残酷的决绝，仿佛一场盛大的葬礼，为这曾经不可一世的镜灵，画上了一个悲凉的句号。
金色光柱散去，化作一片金色的花海，轻柔地飘落，如梦似幻。
“咔嚓……”
最后一根束缚着四女的巫纹锁链，也在这花海中崩解，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雷瑶、陶悦、盛萱、高灵，四位绝色佳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地向地面坠落。
毛羽心中一紧，正要飞身去接，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阵模糊。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原本缠绕在他手腕上的巫纹印记，此刻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金色的花瓣，缓缓飘落，仿佛一场盛大的花雨，将他笼罩其中。
这花雨，温暖、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治愈力量。
四女身上的伤痕，在这花雨的沐浴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然而，毛羽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原本叶无欢所在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虚无。
但是，就在那片虚无之中，毛羽却清晰地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与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脸，苍白、冷漠，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和天真。
“你……”毛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他瞳孔深处，一抹青铜色的纹路，缓缓浮现，如同潜藏在深渊中的巨兽，露出了它狰狞的爪牙。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毛羽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像是一个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了陷阱。